然而即便如此,陈其初也不想再错过。连如此短短几月的分别也令他不安和焦灼,他想要更多确定的东西,来证明和厉乘云之间的一切不是虚妄的幻想。
厉乘云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他垂着双眸,静静地看着,像是在看陈其初,又像是在看陈其初手中的戒指。陈其初分辨不出来。
陈其初几乎以为厉乘云不会说话了,心脏有些无限地往下坠落的时候,他听见厉乘云问:“是求婚戒指吗?”厉乘云笑问。
“不、不是……只是,只是……”陈其初立刻结结巴巴了起来,“是q侣戒指。”
“q侣戒指”这个词语已经叫陈其初很羞于说出ko了,“求婚戒指”一词的重量更叫陈其初觉得,仿佛连手上小小的戒指盒都快要拿不住了。但是其实陈其初最后选择定今天的餐厅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家餐厅的title是“求婚圣地”,他仿佛有了一种被厉乘云看穿了某种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小心思的窘迫感。
“真可惜呀。”厉乘云看着陈其初掌心的灰s丝绒的盒子和里面熠熠地闪着光辉的戒指,轻轻地叹了ko气,又似是无奈、似是无奈的笑了笑,他背着光,让人无法看清楚那双幽深的眼睛里究竟流动着什么样的光彩,于是只能从话语和声音里判别。
可惜什么?陈其初心被厉乘云的一声叹息吊了起来,悬在了空中,仿佛风中的落叶,被吹得飘飘落落,找不到安定之处。
厉乘云在陈其初的身边坐下,然后去拉开了cuang头柜的cou屉,同样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是一个皮质的红s小盒,陈其初的视线落在上面,原本吊着的心立刻“砰砰”地跳了起来,几乎要跳出他的胸腔。
厉乘云的掌心托着那只小盒子,轻柔的笑声里han着一点戏谑的意味,但是却没有丝毫让人觉得不够庄重的感觉,他望着陈其初,说道:“如果你这个不是求婚戒指,那我这个就是了。”
第90章
厉乘云打开了盒子,里面同样躺着两枚戒指。
虽然比起陈其初的戒指来,厉乘云手中的那一对戒指显得有些朴素,但是在灯光下却仿佛闪烁着更加耀眼的光芒,刺眼极了,甚至让陈其初有一点不敢看。盒子静静地躺在厉乘云的掌心,那比陈其初的戒指还han有更重要的意义的重量,仿佛不是ya在厉乘云的手上,而是ya在陈其初的手上,陈其初的手几乎已经握不住自己手上的戒指盒了。
陈其初的目光无法移开,“求婚”两个字已经塞满了他的脑海,此刻他莫名其妙地想起在比克公司技术总监的婚礼上接到的那一束花,那一场婚礼上他曾经幻想过厉乘云和某一位不知姓名、不知面貌的女孩的婚礼,幻想他们如何jao换戒指,允诺一生——此时此刻,那段幻想里那一位不知姓名、不知面貌的女孩,已经不存在了。
只有他和厉乘云。
陈其初是个太没有勇气的人,总是惧怕走出一步,而厉乘云成了他的勇气,代替他多走出一步。
他目光近乎是有些贪婪地望了一会儿厉乘云手中的那两枚戒指,然后抬眸看着厉乘云,ya抑着胸ko想要一跃而出的心脏和快要满溢出来的想要落泪的喜悦,问:“你怎么……也突然买了戒指,”陈其初又低头看自己的戒指,“我的礼物,一点都不惊喜了。”仿佛是埋怨,但是分明又隐han着一种动容。
厉乘云说:“实验告一段落,有几天假期,打算要回去一趟的,想送给你礼物。”
他的语气有一点轻描淡写,仿佛送的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份礼物。他另外一只手轻轻地盖在陈其初放在cuang上的手上,指腹一点一点地抚me着陈其初的无名指,仿佛猫的尾巴一般,轻飘飘但又存在感鲜明地扫过陈其初手指的皮肤和骨节,留下微妙的痒意。他望着陈其初笑,说:“要分开这么久,你这么So欢迎,太多人喜欢了,得想办法拴住你a,想来想去,好像只能向你求婚了。”
他的笑声有一点随意,显得并不郑重,语气也像是玩笑一般,但是却有一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游刃有余,似乎已经预知了陈其初会有的回答与反应。陈其初感觉脊背仿佛过了一道电流一般,令他全身心都沉浸在一种有些酥麻的感觉里,整个人仿佛都飘在云端一般。
“和我结婚吧,陈其初。”
就像当初在病房和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一样,厉乘云依然是连名带姓地叫陈其初,明明常理来说会显得无比生疏的词语,在这样的时候,显出一种近乎是命令式的、裁决式的笃定。
而且他用的是陈述句,没有任何询问的意味,看似是请求,实际上陈其初却没有选择——即便有,陈其初也不会选。
于是陈其初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地脱ko而出,在厉乘云话音刚落的一秒,就立刻以仿佛还飘在云端的、轻忽而飘渺的语气应了一声:“好。”
求完婚,似乎就该戴上戒指了。
厉乘低下头,看着两个戒指盒和戒指盒里面的两副戒指,说道:“现在戒指要怎么戴呢?难道一只手戴两个戒指吗?有点奇怪a。”
明明是一个有点愁人的问题,但是他却笑了起来,戏谑而愉悦的笑声,似乎是被这桩“甜蜜的乌龙”取悦了。
陈其初的目光在两个戒指盒里流连着,循着厉乘云的问话想,这多出来的戒指该怎么办呢?
他希望厉乘云能戴上自己送的戒指,但是……
但是……他又很想戴上厉乘云送的戒指。
在厉乘云的笑声中,陈其初福至心灵地脱ko而出:“那就我戴你的戒指,你戴我的好了。”
厉乘云便很自然地向伸出手来,陈其初愣愣地看着,厉乘云很直接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提醒他,“不给我戴上吗?”
陈其初如梦初醒一般,有点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戒指盒里取出厉乘云的那一枚戒指,明明很小很轻的戒指,仿佛重逾千斤,陈其初好一会儿才取了出来,中途甚至还滚落在了cuang上,厉乘云笑:“我又不会跑掉,不要着急。”
“只是一时没拿稳。”陈其初自我辩解,“尺寸是要是不合适,可以去改……”陈其初一边说,一边几乎有些小心翼翼地,托着厉乘云的手,将戒圈从厉乘云无名指的指尖推入。
虽然说陈其初说的是凭感觉定制的,但是戒指戴在厉乘云的手指上却很顺利,戒圈刚好贴合着他的手指。
厉乘云举起手掌,注视着那枚戒指,“很合适,”他似乎神q有点疑惑地看着陈其初,这种疑惑里带着一点戏谑,“什么时候量过尺寸了?”
陈其初面红耳赤地说:“之前……之前有一次冬天,你到本家来住的时候,落下了一双褐s的手T,”他声音越说越低,“我用那个估量的,还好挺合适的。”“我就说那双手T去哪里了,一直找不到,”厉乘云恍然big悟似的,“原来如此,怎么不和我讲一声。”
陈其初不怎么有说服力地进行辩解:“你也一直没问,是帮佣收拾你的房间的时候发现的,我就让她先放着了,后来就忘了……这一次想定戒指的时候,想了起来。”
“真的吗?”厉乘云似乎不信的样子,但是他“宽容big量”地没有深究,而是用那只刚刚戴上戒指的手,抓住陈其初的手,说道,“现在……该我了。”
该他做什么?
在厉乘云从他那一只戒指盒里取戒指的时候,陈其初有点迟钝地反应过来——厉乘云说的是该他给自己戴戒指了。
陈其初的手指立刻僵硬了起来。
“抱歉了,没有你的戒指贵重,是找设计师定制的。”厉乘云说,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来之后看得更加清晰了,虽然看起来很朴素,但是戒圈外部刻着j致的纹路,似乎是某种花朵,“里面刻了我们的名字。”厉乘云说。
“我……我很喜欢。”陈其初低声说。
厉乘云的戒指戒圈内部刻着两个人名字的首字母,陈其初甚至模糊地感觉到,随着戒圈从指尖推入,戒圈内部上的刻痕似乎也能被皮肤清晰的感So到。
慢慢地,戒指推过了陈其初无名指第二个骨节,严丝合缝地戴在了陈其初的手指上,金属质地的戒圈微微ya着指节上的皮肤,仿佛戴在陈其初手指上的不是一枚轻巧的戒指,而是一枚沉重的镣铐——但是陈其初却心甘q愿被这副镣铐所束缚。
陈其初指尖有些颤抖,掌心都微微有些汗湿了。他低头看着手指,上面金属质地的戒指还在闪耀的光芒,无比动人,“你的……也很合适,”他也问厉乘云,“你是什么时候量的尺寸?”
“那一次你来我家给我送身份证的时候,你睡着了之后,找东西悄悄量的,好不容易才和你走到一起的,一想到要分开很久,就想我得想方设法地多多拴住你a。”厉乘云为他戴完戒指之后,并未放开陈其初的手,他抓住陈其初的手指放到cun边,柔软的双cun从陈其初的指尖weng起,一直weng到戒指上,在他的亲weng中,陈其初的手指僵硬得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而是厉乘云的——不只是手指,仿佛他整个人从内到外,全都是厉乘云的了。
q感与yu望,都jao予他,这是一生的诺言,也是一生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