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困得连眼睛也还没有睁开,但是双cun已经在陈其初的脸颊、脖颈间游移着,仿佛只是无意识间的磨蹭,真的是只想要“再睡一会儿”。但是被被子和手臂齐齐缠住的、几乎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能够很清晰地察觉到彼此身下躁动的某个QI官。眼看着某些失态要一触即发了,陈其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陈其初艰难地从凌乱的被褥和厉乘云的拥抱之中伸出一只手,粗喘着气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接了起来。显然是工作电话,陈其初的语气有一种工作之中独有的平缓和无机质式的冷静。陈其初接电话的时候,厉乘云的手还在陈其初的脊背和后颈流连,令陈其初的说话的速度总是会突然地停顿或者缓慢片刻,但是陈其初一时难以挣脱,只能任由厉乘云去了。
好不容易接完电话之后,陈其初挣扎着起身,有些抱怨,但是这抱怨由他此刻不平稳的声音说出来更像是没有什么威慑力,“不闹了,收拾收拾快起来吧,叔叔阿姨等着呢,”陈其初按住厉乘云的手,亲了一下他的鼻尖,“我去看个文件,一会儿就回来。”
厉乘云没再为难陈其初,由着他艰难地从凌乱的被褥和自己的拥抱中将手脚解放出来,看着陈其初走出卧房前又回头跟他说了一句“快起cuang”,笑着应了一声“好”。
陈其初去了书房看完文件的时候,厉乘云已经起cuang洗漱完毕了,他打开了阳台的门,正端着那杯陈其初只匆匆喝了一ko的咖啡站在阳台前,望着楼下的花园。
厉乘云说,“你们院子里怎么摆了这么多盆薄荷——是薄荷吧?”
陈其初走过去站在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楼下花园。
陈家的宅子挺老旧了,装修装饰都是相当传统的风格。虽然宅子内部近来翻修了不少,风格已经不那么复古了,但是花园却还是相当的中式风格的,种的都是梅、兰、JU、海棠之类的花和树,布局也很讲究,因此庭院一角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的一盆盆的绿s的圆叶薄荷便显得格外显眼且突兀。
“应该都是宣奕送的。”陈其初说。
“宣奕?”厉乘云对宣奕和祝兰章之间的事q了解得不多,但是因为宣奕的所作所为,导致陈其初的ya力导致他冲动之下去做xian't切除手术,差点就造成了很big的麻烦。因此他对于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祝叔叔还和他有联系吗?”
陈其初提起他也皱眉:“这两年他一直在追求舅舅,不知道在打些什么算盘。”
当初那件事q之后,宣奕倒是没再有什么异常的动作。这两年,宣奕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开始正儿八经地“追求”起了祝兰章,给他送了许多的礼物。最开始,宣奕j本上隔三差五地就送花送礼物给祝兰章,就算祝兰章拒绝也一直送,不只是送到公司,有时候也送到陈家老宅,这下子无论是公司还是家里都知道他在big张旗鼓地“追求”祝兰章。
祝兰章问过他,既然花和礼物送给自己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随意处理了,宣奕自然回答了“是”,于是,无论多么美丽的花、多么名贵的礼物,祝兰章都会当着他的面直接转手随意送给身边的职员或者帮佣——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有不少小职员或者帮佣甚至会在这种时候专程往祝兰章身边凑,毕竟宣奕送的礼物一般都是价值不菲。
不过后来有一次,宣奕没有送价值不菲的名贵礼物或者花束,而是给祝兰章送了一盆很普通的圆叶薄荷,凑在祝兰章身边准备等着“捡漏”的人都big为失望。
但或许是因为祝兰章本身是薄荷类的info素,对于这圆叶薄荷有天然的亲近感;也或许单纯只是因为盆栽这种东西实在不好乱扔或者送人,于是当时皱着眉看了一会儿之后,罕见地没有扔掉或者转送给别人,而是放在了陈家的花园里。不过放在花园里之后,他也没有去管过。只是这盆圆叶薄荷的生命力倒是格外顽强,居然一直都活了下来。
这一次的“成功”,宣奕似乎得到了鼓舞,抓住了某种关窍一般,隔三差五送的礼物和花都固定成了一样——圆叶薄荷,祝兰章有时候还是不接这礼物,他就直接和花园里已经放着的圆叶薄荷摆放在一起。时间一久,花园里少说也摆了几十盆圆叶薄荷了,跟整个花园的设计风格相当的格格不入。但是摆放得多了之后,园丁也不好任其自生自灭,打理花园的时候也就帮着打理了,于是这片圆叶薄荷也长得相当欣欣向荣。
对于宣奕对祝兰章的追求,起初的时候,所有人都当看笑话,私下里调笑宣奕选了个最难Gon略的主儿,有得他zuang南墙的。毕竟,无论是祝兰章和旧r爱人徐程从前的浓q蜜意,还是徐程死后祝兰章的冷漠封闭,让每个人都很清楚,祝兰章的心是永远也不会被谁打动的。
但是渐渐的,许多人都又可怜起了宣奕来。毕竟追逐一个永远不会向你回头的人,渴求一件没有希望和结果的事q,确实是需要莫big的勇气。而且,自古以来的所谓“痴q”,不论当事人如何想,都永远都是可以供人赞颂的。
“那他们现在是怎么回事?”厉乘云说,“我看祝叔叔不像是会被这种把戏打动的人。”
陈其初不想Gan涉祝兰章的感q生活,但是宣奕看起来实在不算个良人,而且现在祝兰章对宣奕的态度似乎依然也没有什么改变,所以两人的关系陈其初也无法置喙。他看着在晨风中微微晃动着叶片的一盆盆圆叶薄荷,摇了摇头,叹了ko气,说:“谁知道呢,他现在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用那些手段,就算还是很讨厌,但也让人也没什么办法。最重要的是,舅舅是个太有主意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怎么样,我控制不了,宣奕也控制不了。”
聊完祝兰章的事q,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等会要去给厉乘云父母买的礼物,还有厉乘云之后的工作和安排,又讲起来公寓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其实明明似乎还有许多事q要做,但是一切似乎都又不必再着急了。陈其初回想起方才和帮佣说起来厉乘云这次不会再走了,帮佣说的“真好a”,q不自j地笑了起来。
厉乘云问他笑什么。
陈其初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清晨的阳光已经渐渐铺满了整个花园,顺着阳台爬到了两人的身上,“天气真好a。”
厉乘云也笑了起来,他喝完了咖啡,转头来覆上了陈其初的cun,和他接了一个充满咖啡气息的weng,然后说:“最近天气这么好,我们找个时候,一起去爬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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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最后一章啦~
第94章 (正文完结)
陈其初和厉乘云在一个风和r丽的r子出发。
他们依旧还是去爬的他们以前常常去的那座山,到了山脚,便慢慢地往山道上走,满山新绿蔓延,目之所及充满了一种生机勃勃的气息。big概因为是假r,又是和煦温暖的cun季,所以前来爬山或者郊游的人不少,有的和他们一样专心的沿着山道往上走,有的在山间地势稍微平缓的地方摊开了野餐布在野餐。
一切都显出一种极其绵长而平和的幸福。
陈其初和厉乘云是专心爬山的那一拨。不过他们都已经好些r子没有登过山了,因此算不上轻松,不过只要两个人一起,又仿佛不会疲倦一般。
越往上走的时候,游人的身影还是渐渐的越来越少了。
他们一边在山道上走着,一边聊着琐碎的话题,偶尔陈其初走得快了一些,便停下脚步,在平坦处等一会儿厉乘云,在他离自己还有一两步远的时候伸出手去,厉乘云也很自然地握着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道,在一起并肩前行。
一切仿佛还和从前一样,但是又分明不一样了。
比如走到厉乘云抓住陈其初的手之后没有放开,而是自然地将他的手紧紧握着,一同在稍微平坦的山路上握着手走了一段路;比如前后都没有人的时候,厉乘云会很快地在陈其初的cun上亲weng一下,趁着陈其初微微愣神的片刻领先陈其初几步,陈其初无奈地笑了笑追上去。
上了山之后,很自然地,他们又去了山顶那座废弃的庙宇。
这里依然是少有人光顾的地方,比从前更加荒凉破败了。他们走进庙宇,进门的动静立刻扬起了无数的灰尘,陈其初和厉乘云都连连咳了好几声。陈其初抬起头来注视神像,神像还是像从前一样,依旧用褪去了s彩的、无机质的瞳孔回望着陈其初。
上一次,陈其初囿于自己无法平息、无法再回到从前的内心,不敢直视这尊神像,但是这一次,却似乎有了勇气。
他甚至连愿望也不敢许下——他觉得神明是不会原谅他那些丑陋的yu望,也不会实现那如此荒谬的愿望。
但现在,陈其初依然没有必要许下愿望,因为他心底那些最荒谬的愿望,已经被实现了——被厉乘云实现了。
陈其初侧头看厉乘云,他正清扫着香案上的灰尘,感So到陈其初的目光,侧首朝他笑了笑。
此时此刻,在神像的注视之下,陈其初突然想起来母亲最后同他说的话——“其初,千万不要成为你爸爸那种家伙。”
那在他无数个梦之中反复出现的,关于母亲最后的记忆,因为他恐惧回应母亲的话语,所以那些言语便成了最漫长的诅咒,横亘在陈其初的生命之中,成为他永恒的噩梦,让他永远也无法正视自己的yu望与感q。
但是这一次,他终于可以走出那场噩梦,回应母亲的话语了。
他不会的。
不会成为陈龄。
因为陈其初而今终于明了,他和陈龄是不同的,他没有变成那样,也不会变成那样。
他知道,他的血Ye里依然存在并且会永远存在那种无法自控、令人羞耻的soxin,如今他那些丑陋的yu望依然还存在于他的体内,只是他已经不再躲避了。但是如今他不再惧怕这一份soxin了,因为永远会有人掌控着他那些耻于示人的yu望。
因为他的身边有厉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