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带阮曦然去了国外的一个城市,在一个极具风q的小镇定居,在这里,江沉极具耐心的一点点修复被他破坏的伤痕累累的“娃娃”。
江沉表现的平静却又坚定,无论阮曦然有多么抗拒,他依旧强势的带阮曦然去做了产后修复、去疤、治疗行动不便的腿、心理疏导……
二楼主卧。
在治疗这件事上,阮曦然表现出很明显的抗拒,已经这么糟糕如烂泥一般的身体,何必还要多一个人嘲笑呢?或许还会成为那些人嘴里可供吹嘘的谈资。
阮曦然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半靠在躺椅上,一只手随意搭在躺椅的把手上,一只手放在重新变得平坦的腹部,神s幽幽,视线没什么焦点,对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发呆。
休Yang一个多月了,但他依旧很瘦弱,纤细的手腕像是用力big一点就能折断,整个人透着病态的苍白,似乎比琉璃还要易碎。
江沉走到阮曦然的身后,微微抿着cun,而后俯身将躺椅里的人抱在怀里,怀抱很温暖,也很让人安心,可阮曦然只想逃避。
阮曦然吃力的推搡了他一下,声音微哑,有些焦急道,“你放开我,我不…不想去……”
江沉保持沉默,只是脚下的步伐不停。
阮曦然紧紧拧着眉,见他不停下来,一着急,张嘴就咬在了江沉的肩膀上,使的劲儿不算小,却也没敢用尽全部力气。
江沉的眉头紧皱,终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沉默了良久,才极轻的吐出几个字,“阮曦然,你听话一点。”
“我不想。”他僵硬的吐出几个字。
现在的他,只想自己躲在一个小角落里,慢慢萎靡消逝,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注意,只需要一点点阳光能照到他就行了。
“可我想让你好起来……”
极长的沉默后,是江沉沉重的叹息声,而没有说完的话里包han着江沉无尽的后悔和自责,但在这一刻,只会让阮曦然更加难So。
“可我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阮曦然轻轻扯了扯嘴角,眼眶微re,抬头看着他的脸,又嘲讽般道,“江沉,你后悔了?”
明明他身上的每一处烙印,都是江沉故意留下的,现在又费尽心思的帮他去掉,阮曦然只觉得万分可笑,而后心底晕开一圈圈浓重的悲哀。
江沉没有回避,低头直直看着阮曦然,认真道,“是,我后悔了。”
其实,从阮曦然第一次流产他就后悔了,可他没有选择停止,而是一意孤行的又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到现在,他终于敢直视内心的后悔了。
阮曦然眼帘颤动了一下,透露出几分内心的波动,他撇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眼尾悄悄微微泛起了红。
归根结底,他还是觉得委屈的。
最后的最后,阮曦然还是妥协了,没有缘由,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在江沉面前他只能退步忍让。
折腾了小半年,阮曦然身上的伤疤和妊娠纹都淡了很多,经历过几次修复,脸已经恢复如初,原本行动不便的腿也有了好转,一切都在往好处发展,就像是一切都慢慢倒回到了原点。
可阮曦然心里清楚,哪怕他现在真的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他的心境也不一样了,他做不到自欺欺人。
他再也不是那个骄傲张扬,又不可一世的小少爷了,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被修补完好的玩偶,表面好像已经完好无缺,实际的内里依旧是破败不堪……
江沉在这里陪了阮曦然big半年,看着阮曦然变得越来越好,他心里是欣we轻松的,可与此同时又觉得不舍,因为这代表着他离阮曦然越来越远了。
在这里的半年里,他们虽然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却又如同最熟悉的陌生人,随着阮曦然的一点点好转而渐行渐远。
他们很少会提起孩子,江沉总是特意避开这个话题,但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江沉和点点打电话,被阮曦然偶然间zuang见的时候。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稚neng的童音,阮曦然怔愣了一瞬,眼帘不自然的垂下,鼻尖发酸,眼眶也泛起了阵阵温re。
江沉低声安抚着孩子,cun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随意的转过身,却正好看到站在楼梯ko的阮曦然,心里骤然一紧。
江沉匆匆和点点又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而后看着阮曦然yu言又止,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合适。
阮曦然极力想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但微微发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点点…还好吗?”
“挺好的,已经能送去幼儿园了。”江沉顺着他的话解释道。
阮曦然淡淡应了一声,便没有再问下去了。
聊起孩子,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气氛也变得更加沉默。
好在,他们之前本就没什么话,也就像平常那样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又过了两个月,这个国外小镇迎来了属于它的秋天,而江沉也即将离开这里。
阮曦然已经恢复的很好,现在的他漂亮的很j致,因着那双狐狸眼,那张脸上总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妩媚,再加上如今的忧郁寡言,让他更多了分惹人怜爱的脆弱感。
阮曦然很好,可江沉看着阮曦然,却已经没了将人占为己有的强势,因为这个人早已不属于他了。
或许他从未真正拥有过这个人,可想起他们之间曾有过的那一点点温q,他又忍不住遗憾,big概是拥有过的,只不过他没有珍惜。
那是一个极平常的上午,阮曦然去做了最后一个疗程的治疗,现在他的腹部已经重新恢复了紧致,没有了丑陋的妊娠纹,连那两道剖腹产留下的疤,都淡的只剩粉s。
阮曦然有时候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都有些恍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里也没有yung育过孩子……
可有些痕迹不是说去掉就能去掉的,他烙印在了阮曦然的心里,也留下了摆脱不掉的牵挂。
坐在客厅里,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江沉将一场银行卡放在了阮曦然面前,除此之外,还有他之前被k留下的证件。
“之前答应过你的,你生下孩子,我放你自由。”江沉艰涩的开ko,缓缓说道。
阮曦然的视线从江沉脸上,逐渐转移到那张身份证上的照片上,呼吸微微乱了几分,有种想哭的冲动。
照片是他十九岁时拍的,照片里的他明媚有朝气,明明才过去没几年,却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明明终于要自由了,可他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甚至有些茫然,就像当初他刚出狱那时候,明明知道前面万劫不复,可还是为了那一点依靠,选择回到江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