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喻衡开始觉得心里有些烦躁,岔开了话题:“我没想到黄毛后来去卖豆瓣酱了。”

“乐队解散后他联系过我一次,”周维轻道,“之后就消失了。”

“也没有完全消失,”喻衡笑笑,“旧生活被讨论的感觉如何?”

周维轻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终于望向他,跟他对视了几秒,然后诚实地回答:“不太喜欢。”

“怎么办,周维轻,”喻衡故作玩笑地说,“你这辈子名字要跟我绑一块了。”

周维轻也朝他笑了笑,这笑容让喻衡觉得自己很自作多q,于是下一秒又回归现实:“忍忍吧,廖昭说最多也就讨论这两天。”

周维轻点点头:“en,我知道。”

会议室里挂着一款老式钟表,指针一格一格挪动着,发出清晰的声响,喻衡也觉得内心的积郁在一秒一秒地累积。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喻衡问他。

比如像我一样,感慨一些我们之间的无常;

比如像我一样,随便过问几句对方的感So。

而不是永远坐在那里,像一台自动答复的机QI,好像无论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都只是一瞬间;相爱,苦难,分离,都只是一个时间节点。

他没有变,喻衡想,外貌没有变,xin格也没有变,你永远不能指望用任何事q改变他,陪伴也好,离开也好,他只会取走自己需要的部分,然后路过那些不需要的部分。喻衡以前总是想等,等他主动开ko问一次自己的感So,等他告诉自己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给工作中的他打电话,等他记得他曾经答应过的事q,哪怕只想起了无关紧要的一件。但这场等待遥遥无期,或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就像现在,面对一个他不需要的问题,周维轻歪了歪头,要给出自己应对琐事的答复:“我——”

“算了,”喻衡打断他,“我不想听了。”

喻衡不再想等廖昭回来,开始收拾自己的包:“廖昭跟我说了,这事也没什么影响,你不用管,我也什么都不会对外说,以后需要我开ko了,你们再联系我。老毛这些人都是十多年前来往的,他们只知道那两年的事,你不欠我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虽然你也不会。”

他起身,准备往外走,听到周维轻平静的声音:“还是欠的。”

喻衡一怔,好像他曾苦恼的问题,无意中得到了答案,他回头问:“所以你是因为觉得亏欠我才不提分手?”

周维轻只看着他,没有说话。

幸好,幸好自己十二年里没有问出ko,没有问周维轻到底爱自己什么,没有去自取其辱。喻衡露出一个笑容:“周维轻,你是不是当我傻|ba?”

他侧过脸,用指背敲了敲桌上的海报:“那这样吧,这节目你退了,违约费应该比我那几年赚的多,算上通货膨胀,咱们就算抵了。”

沉默big概延续了几秒,然后周维轻蹙了蹙眉:“这节目文化部牵头的,采风都是去落后城市,有扶贫协议。”

“原来如此,”喻衡说,“不好意思,我格局小了。”

他觉得百毒不Q的周维轻把自己衬托得像个疯子,但他现在的确失控了。他应该习惯的,他到如今还有什么能追究的?他们之间从头就是他的独角戏,时间太久反而是自己失了自觉。

他拿起那几张A4纸,用力撕成粉碎,纸上两人的脸破裂成无数个方块,然后他手一松,碎纸片就轻飘飘散落在地。

“那你们好人做善事,我也不能落后,这几张纸就当我们的债权协议,我自愿放弃了,你往后就不欠我了。”

临近下班时间,永安big厦里开始变得嘈杂。余晖透过窗户映s进屋内,把一地狼藉烘托得柔和又轻缓。喻衡无端厌恶起这样的光线,转身离开,临近门ko又没有忍住,还是回了头:“五月十号,我等了你三个小时,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第6章 偷看

一零年十月,西平桥东的胡同ko修葺了半年也没见好,围着一圈铁棚,巷道宽度减了一半,地面污泥浊水,本就偏远的地段更显冷清,只剩几块刺眼的酒吧灯牌还在黑暗里坚挺。

写着“红灯绿酒”的店里,喻衡和寝室另外三人缩在角落一桌,桌上趴着一人,陈然一脸不耐地cou着烟,而喻衡已经掏出手机开始下飞行棋。

“我早说过,没必要把他拖出来,反正他就是喝完吐,你让他在厕所抱着喝,转头就能吐,多省事儿。”陈然抖了抖烟灰。

“那不是想着他失恋,出来见点世面,看看花花世界,谁知道这片儿这么荒。”说话的坐喻衡对面,是他上铺。

“哥哥们,先停一下,”喻衡打断他们,“他马上第三波了,划拳吧。”

市面上流传着一种传言,划拳谁提谁输,喻衡今天亲身验证了一遍。他悻悻收起手机,提起桌上那人领子:“走吧,杨哥,小衡技师上钟了。”

这一片的建筑都是上世纪老房子,排水管道搭建混乱,酒吧里没有厕所,得出门朝东走个三百米。喻衡驾着醉鬼举步维艰,其间对方Gan呕了三次。

“你给我憋着,”喻衡咬牙切齿,“你要是吐在这儿,我绝不会替你收拾,我就在旁边立个牌写上你杨二的big名,让路过的狗都能看见。”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语气里的决绝,杨二用力地绷紧了嘴。

转个Wan就能看见厕所的入ko,正当喻衡松了ko气时,拐角处冒出一人来,两拨人毫无预警地相zuang,冲击力瞬间点燃了杨二的引线。

哗——

杨二吐得排山倒海,径直喷向了对方上衣。

“我特么...”喻衡目瞪ko呆,赶紧道歉,“兄弟,没事吧,我朋友喝多了。”

呕吐物的气息扑面而来,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黑灯瞎火,只有一台光线微弱的路灯,看不太清对面的脸,只能认出对面的人年纪相当,清瘦,露出来的手臂有着流畅的线条,背着一个很长的吉他袋。

他不紧不慢地取下了吉他,确认袋面和绑带没有被污染,然后才低头看向了惨不忍睹的那件T恤。经过了略微斟酌,他直接脱了下来,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

喻衡感觉自己刚平复一点的震惊又直线上升。虽然每天在宿舍能看见无数光膀子男人,但此刻毕竟在街上,他还是下意识偏开了眼。

但又留了一寸余光——

这半截身体j理分明,肤质光滑。

杨二又打了个嗝,喻衡瞬间把他踢出两米远,然后回头说:“真不好意思,他醉得没意识了,这衣服要不然给我,我拿去Gan洗。”

刚So了无妄之灾的人看起来异常冷静:“不用了,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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