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乐队的人都喝得有点儿高,醉态各不一样,黄毛开始ko齿不清地说话,没人能听懂他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好像偶尔在说南方的一片湖泊,下一秒又同往常一样抱怨自己穷到买不起摩托ce;鼓手把脸埋进桌面里,好像睡死了;而贝斯手,一个长得像黑道big哥的jro男,却格外地q绪泛滥,在说话的间隙,会突然开ko唱歌,一两句嘶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夹菜。

喻衡夹在其中,像误被关进j神病院的路人,有点无措地问看起来唯一清醒的周维轻:“他们一直这样吗?”

“en,”周维轻没有任何意外的表q,“习惯就好。”

jrobig哥唱了一句喻衡没有听过的词,好像是往南方行走,去河的下游,不知怎么触动到了鼓手的心弦,他蓦地抬头,脸上留着被桌子ya出的红印:“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南方唱,沿海城市,一路唱过去,我还没有吃过南方菜。”

黄毛嘲讽地笑起来:“你至少等我们的片能卖到五百张吧,五百,我们就不会亏成这样。”

他把两只手举起来,都比出“五”这个数字,像一只壁虎。

jro哥呸了一声:“人穷不能穷志气,我们维轻写的歌就值那几万块钱?至少也得在全国的夜店里放!”

喻衡没想通为什么出名的尽头是火到夜店,jro哥还在b问周维轻:“你说是不是a?”

周维轻好像也没有太陷入他们的话题:“走到哪算哪吧。”

“行吧,你们梦想远big,”黄毛起身,把鼓手和贝斯手一同薅了起来,“来,巡演第一站,咱们先去厕所唱一个。”

三个人走得摇摇yu坠,门外还传来zuang击的声响,喻衡不j回头了两次。

“他们真的没事吗?”喻衡有点不放心。

“没事,”周维轻cou了两张纸,擦着手,“能说话就还算清醒,摔了也能爬起来。”

喻衡哦了一声。

又忍不住说:“你们搞音乐的人,q绪都比较...起伏吗?”

周维轻慢条斯理地把一盘青菜放进锅里:“他们只代表他们,他们比较倾向这种,无休止和夸张的表达。”

“你不喜欢他们这样?”

“他们的个人习惯而已,”周维轻说,“没什么喜不喜欢。”

“我以为表达是你们这行人的刚需,”喻衡半开玩笑,“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周维轻似乎不太理解喻衡的问题,轻蹙了一下眉。

“人各有异,我喜欢什么不重要。”

喻衡看着周维轻,在这个人眼中,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什么也不会主动言说,偶尔分享片言几句,惹得别人猜想,但又从不解释。

他看着周维轻的脸,在汤锅升起的水雾里变得朦胧,几屡碎发挡住了眉梢。

他不j想留住这一刻,偷偷掏出手机,调出相机功能。

然后咔嚓一声,清晰的快门声响起。

喻衡:“......”

好在周维轻没什么反应,只是隔着雾气轻轻扫了他一眼。喻衡以为对方会像前两次那样,嘲笑他从偷看到跟踪到偷拍的一整条狗仔行踪,但周维轻没有出声。

门被推开,屋里瞬间变得喧闹起来,厕所巡演的三人凯旋,而且似乎还带回一位幸运观众。

跟在黄毛身后的是一个女生,亮绿s的头发。

“这就叫转角遇到爱,刚才我们走到拐角就看见婉仪,”黄毛说,“来,你随便坐会,陪我们再喝点。”

“婉仪?”喻衡问。

“对,”绿头发女生说,“我叫婉仪,婉转的婉,仪态的仪。”

......喻衡也是没想到,这么一位朋克风着装,嘴里叼着女士烟,两只耳朵上至少有六个环的姑娘叫做婉仪。

“好久不见a周维轻。”婉仪笑着打招呼。

周维轻点点头,算是回应。

不知是因为婉仪的到来,还是出门被风吹清醒了一半,他们j神状态逐渐变得正常起来,开始唠一些闲话家常。

黄毛家里经营五金店,和婉仪十年前就打过照面,几年前发现对方都混迹于这个城市,于是又开始结伴晃dang;鼓手big哥是土生土长本地人,可惜家里经商不顺,没什么家产给他继承;而那个其貌不扬的贝斯手,竟然和喻衡一样,是本地理工科的学生。

果不其然,喻衡感叹,早前就对这张毫无生气的脸孔一见如故,原来是两个被实验折磨的灵魂在惺惺相惜。

“你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吧?”喻衡说了学校名称。

“是你们对面学校的,”对方摇头,“但我已经暂时休学了。”

“听说你是学电脑的,”婉仪ca入他们的对话,“我电脑进水后坏了,你能修吗?”

“不能,”喻衡熟练地回答,“建议十号线坐到底右转上电脑城三楼,报我的名字可以打九折。”

婉仪遗憾地耸耸肩:“那算了,那点旧照片不值几百块钱。”

黄毛每天除了弹琴以外,就是在各个街道、娱乐场所、公园里转悠,总是接触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上至天文,下至菠菜涨价,什么话题都能接上一句。此时也忍不住ca嘴道:“听说你们专业最近势头很好,前途无量a?”

“我被调剂的。”喻衡说。

“那不更好?”婉仪呵呵笑起来,“等于是被别人拖过来买彩票,然后别人没中,你刮到了‘十倍好运’!”

...这什么跟什么?

黄毛替她解释:“她家里是卖彩票的。”

喻衡一度以为在场三人算得上豪饮,直到看见婉仪的战斗力,才知道这群男人不过是虚有其表。九十斤的小姑娘直接要的白酒,并且极力怂恿喻衡尝了一ko,辣得他嗓子如针刺,然后才咯咯笑着去Gon击那几个已经倒下的瘪三。

到散场的时候,说好要请客的黄毛已经抱着门ko的树Gan,神志不清地狂吐,最后只剩周维轻去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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