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第一代人需要熬过不见天r的永恒冬r。
第二代人倒是有幸看到冰雪消融,然而他们将挑战的是无处不在的严重污染。
如今这一代人,已没有寒冬的威胁,也没有水源污染的绝望,他们面临的难题就变成了支离破碎本身。
每个时代总是会有每个时代的难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样,又似人类无法止步的另一体现。
只是在这样的世道,人们的选择实在有限得很。
如今的选择,以后的结局,这艘行驶在历史上的轮船会由谁掌舵,人类到底会驶向怎么样的未来,谁也不知道,罗衡同样无法给出相应的答案。
他合上自己的笔记,就像将这一页已成过去的历史连同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一并按下。
金苹果成了下一个目标。
不过比起过去如何毁灭,司南对金苹果的态度就显出几分讳莫如深,也许是有利益的纠葛,又或者是司南的确欠缺相关的记载,他们给出的q报big多是罗衡已经从狄亚那里得到的。
“没有屹立一百年。”
将笔记收起的时候,罗衡忽然开ko。
“什么?”
狄亚正在帐篷门ko忙着摆弄那件赢来的衣服,他最近跟着白甜甜(白甜甜就是修ce师傅ko中的小白,也同样是蓝莓饼Gan姑娘)学习了怎么熨烫衣服,对这件事怀有一种莫名崇高的req。
“当时在研究所的时候,你跟我说金苹果起码有百来年了,现在才一百三十二年呢。如果从战后开始算,五十年前又没了,那也就三十多年。”
狄亚将拿来熨烫的re水壶搁在一边,最近司南走到一处遗迹附近,他们打算扎营一周做些研究,小队也分到了三顶帐篷,加上他们自己的小帐篷,总共有四个。
于是罗衡跟狄亚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凑合住了。
狄亚轻轻“哈”了一声,他笑起来说:“我还说是八十多年呢,说不准金苹果公司战前就在了呢?八十多年,凑一凑也算差不多一百年嘛。”
罗衡摇头笑了笑:“你要是说它有六十多年,那我的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八十多年绝对没有。”
“所以你只是否认八十多年。”狄亚若有所思,“不否认是在战前出现的?你怎么知道呢?”
“我就是知道。”
罗衡极少说这么任xin的话,他好像生下来就已经是这个模样了,狄亚很难想象他会像那些脏兮兮又鬼灵j的小孩子一样在地上乱跑,说着一些天真无知,残忍又可爱的话,然后随着风突然就长big了。
“那……”
狄亚把衣服挂起来后,就走过来蹲在罗衡面前,仰起头,握住对方的手。
他不知道这个动作有什么han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是什么样子,只是突然想要这么做,更何况罗衡的手对他一直都很具有吸引力。
狄亚捏了捏罗衡的双手,它们比看起来要瘦弱得多,隔着薄薄的皮肤能me到骨头,正松松地搭着,矜贵而怠慢地搭着狄亚的手心。
“旧时代的前五十年到前四十年里发生了什么呢?”狄亚问。
罗衡平静地说:“我都记下来了,下了陨石。”
“我知道下了陨石。”狄亚仰望着他,像是雕刻家在观赏不属于自己的作品,带着一点挣扎的ton苦,“我不是说这个。”
罗衡低头望着他:“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想知道旧时代的前五十年到前四十年里发生了什么。”狄亚又问了一遍。
罗衡颤抖了一下,然而他依旧沉默,扎营后的休息让他长时间没有进行高频率运动,jro储蓄起力量,他的脚步在最初缓下来的时间里也没停止,过盛的体力宣泄在东奔西走得来的info流里。
可今天罗衡哪儿都没去,他静静坐着,过多的体力等待着发泄,如果不是xin爱,那就该是暴力。
罗衡哪个都没选,他的脸颊与眼睛泛红,并非是悲伤引起的,更像是阵发xin的亢奋与愤怒,如同被j怒的公牛闯入满是红布的阵地。这张从来冷静克制的面孔几乎要破裂开来,撕扯着,流出鲜血与脓水,露出那个真真切切的人。
可最终罗衡的眼睛里溢满悲哀,他只是说:“没什么,狄亚,什么都没有。”
那愤怒与亢奋流星般闪过,湮灭在眼睛里。
“我跟你说过,我早就跟你说过。”狄亚松开手站起来,他走到门ko去看了一看,又绕回来,语气变得有点心不在焉起来,“我早就警告过你,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
罗衡并没说话,他凝视着自己的指尖,面s平淡,像狄亚在无理取闹。
帐篷里,狄亚的脚步声来回徘徊,他终于无奈地回到罗衡的膝前,重新蹲下来,明明仰望着,却显露出怜爱又温柔的神s:“发疯吧。”
他捧着罗衡的脸,低声呢喃着:“你一直在忍So,我知道,从你想赶我们走那一天开始,我就以为你会发疯了,我故意惹你生气,故意逗你,你都没反应。”
狄亚落在脸上的weng湿漉漉的,带着re气,像刚从眼里滚出来的泪。
“罗衡,你并不真的是个雕像,是块石头。”
“你不是个死人,哪怕你死过,你现在也活过来了。”
罗衡终于开ko:“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他不带一丝一毫的感q,真诚地困惑着,这一切局面是突然由狄亚扰乱的,对方就像一场横行霸道的龙卷风,一瞬间卷起来,把整个帐篷都快掀起来。
原本罗衡已经控制好了,他总是控制得很好,他从疲累里走出来微笑,他寻找过去的痕迹并且记录。
他应该做的这些事,他能够做到的事,他都已经去做了。
狄亚re烈地注视着他,期盼从那双眼睛里得到回应,然而罗衡只是回以冷静的目光:“发疯能帮我什么呢?什么都做不到的,狄亚。”
他的声音仍然那么动听,狄亚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慢慢地松开手,又一次站起来。
“我能感觉到。”狄亚居高临下,表q不再出现在罗衡的视野里,koweng也因此显得过分冷漠,“你身上有死人的味道,罗衡,我当时为什么想要走呢,因为你真的是块石头,是个死人,我从没想过你会答应我,你看上去只是想找到下葬的地方。”
罗衡的表q一下子凝滞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