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原来求而不得的不止他一个。

也因此,七年前他若知道,他big概会抱潭宁栩哭一场,他不怪她,宋东凭不怪她,妈妈也不会怪她。

爱一个人,与死亡降临,并无差别,本质都是一场拒无可拒的意外。

这场意外之下,有人得救,有人自救,也有救不得的,怪得了谁。

他也big概理解了潭淅勉的想法。

“其实我觉得当同学很好,当朋友也很好,我不喜欢变化,好像更喜欢维持现状。反正已经认识了十年,过年还可以串门,父母会见面。但你不会跟朋友睡觉,尤其不会恋爱,坦白的结果、你爸妈的态度你也都试过了,你试过了你却还要。”

“我高中毕业在你家楼下的时候就在想这些。回来以后也常常在想这些。”潭淅勉说。

喻呈被说得昏了头,他知道这不一样,喜欢是没有办法退一步去讲的,只要维持现状就相安无事,那不叫喜欢。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说服人,这些年,潭淅勉早已自成一体,坚不可摧。

胸膛堵得厉害。喻呈回到家,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桌上的蛋糕融化,蜡烛凝固,什么都冷掉,他想,今夜怎么这么长。

第二天是被开门声吵醒的。钥匙碰zuang在一起叮呤咣啷响。

这时候喻呈还处于半梦半醒状态,他在梦一尾红鱼,小舅舅送给潭宁栩Yang的那个,鱼鳍又big又薄,如软纱一般在水里漂浮。

他捧着鱼缸看水面,漩涡里依稀看到潭宁栩的脸,她将鱼食一点一点投进去,Gan燥的转为chao湿,然后缓慢下沉,被扬起的鱼weng吸入。

就在这一刹那,鱼缸突然碎了,哗啦啦玻璃掉一地。

他倏地睁眼,一身冷汗,陡然发现这个声音来自他洗照片的暗室。

暗室!

他从cuang上跳下地,来不及穿拖鞋,光脚跑到暗室门ko,看到钥匙串掉在地上,他的母亲宋西婧站在那里,站在满室悬挂的照片面前——

笑的潭淅勉,不笑的潭淅勉,看蘑菇的潭淅勉,给小猫遮雨的潭淅勉,蓊郁植物间明亮的潭淅勉,浓稠夜s里睡着的潭淅勉……

她嘴cun微张,颤栗着回过头来,抬手指向那些照片:“这些是什么?a?你又在犯什么糊涂?”

喻呈看着她说不出话,这个瞬间他好像穿进《杏仁》的场景里成为ton苦又绝望的姜chao。

“所以你去文昌就是拍小潭?昨天找你你也不在,是陪他过生r去了?”

宋西婧昨天听了喻呈的敷衍就不信,敲门也找不见人,今天故意早上就来瓮中捉鳖,顺便做顿饭与他好好谈。结果一进屋就看到客厅残存的蛋糕,暗房门未关严,她直觉那里big概有答案,结果看了才知道,答案要靠颤抖的声线才说得出来——

“你们在一起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七年了,七年,她以为噩梦都消散了,连常苒和他们联系淡了,她也没竭力维系,她以为常苒的自尊心强,也想着淡了也好,淡了喻呈就能回到正道上,可是竟然拦不住,断不掉。

这时候她发现自己问得不对,不是什么时候开始,是从来没有结束。

“是我。”喻呈苦笑,竟还是和七年前一样答案,“是我喜欢他。一直喜欢。他还没有……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您别怪他。”

“他既然不愿意,你还要喜欢……?”这一刻宋西婧是诧异的,无法理解的,她甚至还生出一丝庆幸,觉得潭淅勉没答应就还有胜算,跟上次一样,还分得开。

“我们还在相处,我在努力,总是要相处一段时间,才能知道要不要在一起。”喻呈急迫地回答,“这次不一样,妈,我得碰到南墙,zuang碎南墙,看看到底有没有路。”

这话掷地有声,震得宋西婧腿软,她倒退一步扶住桌站,看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不是18岁、19岁,已经26,很高,力气很big,扛沉重的机QI走山路,也不叫苦,他选择走这样一条辛苦的路,选择自己的爱人,她拦不住,劝不了。

她蓦地想起宋东凭临去安徽前,在ce站搀着她的手臂对她小声嘱咐。

“喻呈长big了,Wan路总要走,也许走着走着就变成他自己的路,他愿意,你们就别劝。人就一辈子,开心也就开心这一回,让他做喻呈。”

那时候她big意,她以为少年心xin定不下来,转眼即逝,却不知道浓烈至此,久耗不尽。宋西婧想,big概当年宋东凭早就预料到今r,留一句话,七年后隔着时空劝we她,也庇着喻呈。他chao心这个,chao心那个,就不chao心chao心他自己。

做舅舅的姑且称职,而她是母亲。她深吸一ko气,站直了,好似自己也有一条很长很艰难的路要走,她不能怕。

“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喻呈说。

宋西婧看着他的眼睛:“那爸爸那边我没办法的,你得自己去说。”

喻呈点头:“如果到时候了,我会去讲。”

宋西婧低头捡钥匙,把门重新带上:“去把鞋穿好。”

过了最re的时候,天气迅速变凉。

在处暑结束前的最后一天,程珏如期在南艺美术馆公开发布了《杏仁》的成片。

由于之前的re度与争议,第一周观展人数就远超预期,big多数人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进来,却被这场展览呈现出的摄影美学所打动。

美国《摄影周刊》报道它是“2019年最具先锋xin和诚意的展览作品”,更称“Pedro令人眼前一亮的气质让这个作品的矛盾xin得到了升华”。

不过两r,《杏仁》ko碑迅速逆转,展览馆方面不得不决定延长半个月的展览时间以进行分流。

程珏是个有心的,给团队的每个人都留了票。喻呈去领的时候,带了点心机,问秦薇:“Pedro的票,他领了吗?”

秦薇浏览名单,摇头:“好像没拿,我正打算打电话问问他在不在南京。”

喻呈说:“我一起拿了吧,回头送给他。”

秦薇抬起眼皮掠他一眼,就在喻呈有些发窘的时候,把票递了出去:“那你在这里代他签个字。”

拿了票回家,喻呈打电话给潭淅勉,第一次未接,想来有什么事,又发微信。

“你摄影展的票在我这。”他手心有点出汗,攥了攥又发出下一句,“明天周末,你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看。”

半小时后手机震动。

“成片你不是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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