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桥的笑意淡下来,昨夜不欢而散的场景与眼前的景象渐渐重合。他说过的话像一处没有被及时发现的伤ko,引起一种不太明显的、绵长的疼ton。
厚实的云团遮住太阳,屋内的光线渐渐暗沉。
沈贴贴毫无自觉地继续说:“昨天睡太晚了,好困a。今天特地早起一会儿想坐公jaoce去学校的,都这个点了,想吃早饭还是得开ce……”
“我送你,你慢慢吃。”宋以桥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内疚感堵在他嗓子眼,摩擦出无法tun咽的瘙痒。
他清了清嗓子,补充:“我有国际驾照。”
“太好了,那就麻烦你啦。”
宋以桥端起餐盘,几步走过去,把早餐递给从琴凳上站起来的沈贴贴。
沈贴贴窝进钢琴旁的吊椅里,开始啃三明治。宋以桥坐在他对面的琴凳上,格外拘谨地摁了一下琴键。
清脆的中央C。
沈贴贴念头一动,鼓着腮帮说:“宋以桥,你应该会弹琴吧?”
“弹什么?”
“莫扎特吧。”
说完,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沈贴贴Wan了Wan眼睛。
宋以桥坐正,手腕轻抬,落下,赫然是沈贴贴刚刚弹了无数遍的《小星星》。
他踩上延音踏板,所有的音符都拉长着,仿佛黑夜里偶尔划过的流星。
节奏陡然变化。
一连串音符犹如打翻的宝石,弹跳着滚落台阶。星星从宋以桥弹下的每个琴键中喷溅出来,忽闪着光,飞向房间的每个角落。
“星星变多了!”沈贴贴惊叹,眼里跃着光,落满了星子似的。
宋以桥眸中笑意更甚,指尖动作愈发活泼,变奏处都故意弹得不稳,像是恶作剧,又像对乐谱的反抗。
“沈老师,你是jao哲学的吗?”
“我是数学系老师。”
“昨天看到落在地上的几本书,《逻辑哲学论》、《牛津通识读本:尼采》……算我猜错了。”
“我朋友喜欢,所以我会看看。”
“我研究生的专业是现代音乐制作。”
“这首曲子叫什么?好耳熟。”
“《小星星变奏曲》。”
“哦,那我也要学,每天学一行吧。”
“只学一行吗?”
“学一行也很厉害了。你以前一天练多少a?”
“我不记得了。”
“很辛苦吧?”
“还好,big家都是这样的。”
沈贴贴眼眸中呈现出宋以桥的影子。
宋以桥的手掌宽big,手指很长,双手指尖和指节处都长着很厚的茧子,指腹也有细碎发白的划伤疤痕。
沈贴贴视线上移,拂过宋以桥如雕塑般俊美的侧脸,思绪飘忽,觉得宋以桥今天穿得很像美人鱼故事里的王子。
要在狂风暴雨里溺水、窒息,吃过很多苦,才能成为现在这样能让星星变多的人。
“宋以桥,你今天话好多。”沈贴贴笑嘻嘻地讲。
他们一起出门,穿过院子,锁上铁栅门。
战壕风衣的下摆扬起,宋以桥又变回了那个矜持、有分寸的宋以桥。可是沈老师没有分寸,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往宋以桥身上瞟。
他们上了ce,沈贴贴坐到副驾驶,试图延续战果,乘胜追击:“宋以桥。”
宋以桥拉上ce门,侧头柔声道:“en?”
“你ce技怎么样a?”
“还不错。”
“好吧。”沈贴贴没话找话,“宋以桥你——”
“沈老师,”宋以桥叹了ko气,捏了捏着鼻梁,“你不困了?”
沈贴贴思考该怎么回答才能占到便宜。
宋以桥把外T丢到后排,垂眸整理衬衫袖ko,状似不经意地问:“沈老师几点下课?”
“十点。”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