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容儿……想自请出宫。”林容儿犹豫了会儿,静静地站在那,“我与陛下既无夫妻之实,留于宫中也不过摆设,恳请陛下能放容儿出去。”
贺子裕一怔,随即垂下眼来,他如今与秦见祀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在林容儿眼中如同斯人变心,不复守节,只她一人在深宫中寂寂。其实他也早有此意,只是不知该如何开ko。
他微微颔首,“……朕允了。”
林容儿又一次行礼谢过,她正退下间,贺子裕抬手拦住她。
她疑惑地抬起眼。
“其实——”贺子裕垂手站着,努力措辞,“或许朕不是从前那个在林家伸手拉起你的小皇帝呢。”
林容儿仍旧静静站在那里。
“朕的意思是——”
“我知道,”林容儿轻轻说,“你不是他,我一直都知道。”
贺子裕一愣。
林容儿偏了偏头,“但是你对他应该很重要,会值得他用xin命相护。”
外头又飘飘扬扬地下起了一点小雪,带着冷意纷飞散开。贺子裕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ko。
“我自请出宫,只是因为让我留在宫中的人已经不在了,”林容儿伸手出屋檐,接了一片雪花,“此后天地浩big,陛下自当保重。而容儿心所念之人,在容儿心中珍重。”
她笑着行了个礼,缓缓退下了。
秦见祀打伞出来寻,看见贺子裕站在回廊的灯笼底下,灯笼飘飘dangdang。
第84章 君临天下
年初二的时候,王总管走了,走的时候嘴里一直喃喃念叨着陛下,贺子裕知道这陛下不是他。
而正月里的时候北秦皇帝病重,这事在朝中也掀起不小风波,几番统筹裁决,贺子裕忙里忙外,景端最终带着big武借给他的兵回北秦去。
景端在城门的时候脚踩在马镫上,难得露出意气风发的样子。
“倘若此去北伐顺利,此后我big秦与你武朝结友好之盟,世世代代,不会更改。”
“不用世世代代,”贺子裕负手站着,一身冕旒玄裳,“朕只要你活着的岁数,承诺开放边境贸易,互通有无,替我朝扼住西边各族蠢蠢yu动的野心——”
“你还真是不客气。”
“友好之盟因人而定,百年之后不见得还是这般。”
景端笑了下。“好。”
big军浩浩dangdang地开拔了,贺子裕想他上次站在城头处,还是送秦见祀去赈灾的时候,一眨眼一年过去,他与秦见祀竟相识也快有一年了,只是他这借来的阳寿,不知还有多少年。贺子裕远远看着,几分唏嘘。
“陛下舍不得?”背后传来某人阴飕飕的声音,“不如陛下随公主一起去了北秦。”
“……皇叔这说的什么话。”
贺子裕转过头去,对上秦见祀黑了的脸,憋住笑意。
京中百姓都传,那位林淑妃自请和离,一袭红衣手握缰绳,驰骋出了城门去,皆是因为圣人与摄政王行分桃之事。
朝中多有奏疏弹劾,贺子裕一概不理,反而几乎搬空内库,送礼如流水般入了摄政王府。遣散宫人,空置六宫,将态度摆得明明白白。
“朕对皇叔之心,可是r月可昭。”贺子裕伸出三根手指。
秦见祀挑挑眉,负手下城楼去。
“秦见祀,你别走a。”贺子裕急急追了上去,“不就多看几眼,至于吃这么big醋……”
“臣没有。”
“别说没有,朕都闻到了,好big一股,”贺子裕使劲吸吸鼻子,“你是醋缸子吧,这么能吃。”
秦见祀停住脚,淡淡看了他一眼。
贺子裕连忙挪开目光,“朕错了。”
马ce轮咕噜噜转了起来,贺子裕还掀开ce帘来,望向外头骑马的秦见祀,这也真不能怪他,说好要陪秦见祀过上元节,谁想到出了北秦这档子事,忙着忙着就忙过了上元节。
听说那晚秦见祀big手笔买下了半城的花灯,只是贺子裕连殿门都没踏出一步,身为帝王自然得先担国事不假,只是冷落了枕边人,提起来也多愧疚。
而第二r贺子裕才知道这件事,花灯里的蜡烛都已经燃尽了。
眼下北秦也算告一段落,礼部那边又开始准备他及冠的big典,及冠之后便是正式的亲政,许多事q上秦见祀难免一再放权。
贺子裕想秦见祀那般爱权之人,为了他一再让步,确也着实不易。他摇摇头,叹了ko气。
“秦见祀——”
街头马蹄达达,少年皇帝倚着马ce窗,百无聊赖地喊着,“秦见祀,你别生气了——”
左右守道的j卫军眼观鼻鼻观心,一声big气都不敢喘,陛下果真如传闻那般宠爱摄政王。
而秦见祀仍旧冷冷骑在高头big马之上,头都不带回。
贺子裕见状,眼神示意在前头赶马ce的小卓子。
小卓子面上神q几分不愿,但还是硬撑着喊出嗓子来,“陛下,陛下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