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听闻他早被免了请安资格,也不知娘娘会否见他。”

“唉,看着也就是个半big孩子,如今出京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若是不见,此生也就再难相见了。”

“到底是生身母亲,哪怕是再big的过错,娘娘也不会……”

“行了,再说便犯忌讳了,想挨板子吗?”

朱厚炜并未在意,余光扫了眼身旁跟着的几个内侍,骨子里到底是个现代人,即使不得不去习惯古代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封建陋习,也实在没法做到视人命如草芥。更多时候,他将nu仆视为下级,若要责罚,从不打骂绝食,而以抄书罚钱为主。久而久之,他身边的内侍也算得上读书明理,就如此时听见旁人非议自家主子,就连最活泛的丘聚亦是眼观鼻鼻观心。

朱厚炜不声不响,默默无语地等到了钦天监算好的吉时,向着坤宁宫不折不k地行了八拜之仪。

“启程就藩。”朱厚炜尚未变声,但清澈的童声中莫名带着沉稳笃定,让人心安。

蔚王的ce驾缓缓驶出紫j城,一路向南。

王孙从此去,明r隔天涯。

第四章

“快去快去,蔚王府又招工匠,准备造水ce了!”

“这次也不知赏银多少,说来还是人家龙子凤孙天生富贵,几十两纹银花下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哈哈,你这可就没见识了,怎么,皇帝下地要用金锄头么?”

衡州府,为湖广行省重镇,原为孝宗亲弟朱祐枟藩地,其在金鳌山辟山移土费十年之功营建雍王府,只可惜建成后还未享So几r,正德二年朱祐枟便big病不起,无嗣国除。

正德帝顺势便让自家弟弟蔚王就藩衡州,又觉得蔚字意头颇好,请钦天监算了,八字与朱厚炜也是相合,便仍封蔚王。于是,朱厚炜便这么继承了偌big的雍王府和相比德安不知强上几何的衡州藩地。

藩王除了祭祀和其他一些朝廷礼仪,实在是无事可做。每r在王府,也就是靳贵孙清等人接着给他上课讲书,王府的庶务几乎自然也由审理、纪善等官员处置,朱厚炜亲自处理过几个克k下人工钱以及安ca自家亲戚的小吏,见吏部指的官吏虽然平庸,但恪尽职守、品行端正,也便撒开手去了。

无奈人人都想岁月静好,却不见岁月最终放过了谁。

正德三年八月,朝廷遣使宣旨,主事的靳贵只匆匆看了一眼,顿觉事态紧急,当即便想飞马寻朱厚炜,却被一旁同样面如菜s的孙清拦住,“怎可让戒庵公劳动,下官去便是。”

靳贵重重叹了一声,“咱们殿下八九岁时就眼里容不得沙子,也不知现下会如何应对,你奏报时可一定要注意分寸,万不可火上浇油。”

孙清边快马出内城,边差人打听,果然朱厚炜在城西稻田。

待他飞马赶至,只见一群满脸尘土、布衣短打的农夫工匠围着一个巨big的筒ce,说到j动处各个指手画脚、唾沫飞溅,其中身量最高的赫然便是衡州之主蔚王。

“从前读元王祯所著《农书》,里头有一种高转筒ce,其形与这个相当,但你看这个轮,轮缘要做的两边高中间低,做出这样的一个凹槽,”朱厚炜拿着张图纸比划,神采飞扬,“这样就会让摩擦加剧,力度才会变big,我们叫做加big摩擦力。但这种筒ce,须得河流湍急,有些地方便不适宜建造,但若是能借助big风之力……”

“殿下!”孙清气喘吁吁地从马上下来,见人多眼杂,忙行了礼,又道,“借一步说话。”

朱厚炜似乎谈兴正浓,有些不舍地向其余人等拱了拱手,与他站到人少处,巴图鲁为首的王府护卫围了一圈,“何事如此慌张?”

孙清愤慨道:“先前咱们遣使入京,并未准备给刘太监的银两,他竟然杖责了使官,人还未回,如今他便派人来察核边防仓储和米税了!”

“无论边仓亦或税赋,均是巡抚之事,与王府何Gan?”朱厚炜蹙眉,明代亲王并不缴税,亦不Gan涉地方政务,就算是来找茬,也有些师出无名了。

“这只是其一,不过是为了威慑衡州,其二……”孙清深吸一ko气,很有些愤然,“殿下可知胡节胡国信?他是我同榜进士,先前任江西道御史,曾十三次上疏弹劾刘太监,前不久他迁至山东巡抚,因不肯jao三千两银子为刘太监贺寿,结果竟然被……”

孙清眼眶通红,“竟然被缇骑捕至京师,污蔑他贪赃枉法,矫诏毒杀了!”

“缇骑?”朱厚炜觉得此词陌生。

“就是锦衣卫。”孙清深吸一ko气,“国信兄是零陵人,殿下也知刘瑾最喜连坐,零陵就在衡州左近,国信兄不少亲朋如今都在衡州,眼看着锦衣卫就要到了!”

朱厚炜沉ying片刻,“本来戒庵公想来,是想让我不要ca手,但你坚持代劳,是否就是为了说方才那番话?”

“去岁戴铣案时,殿下便曾义愤填膺,想要上书,最终因藩王不ca手政事的缘故而作罢,可到底还是在衡州境内派人保护被贬谪追杀的文官,”孙清长揖在地,“国信兄是在下同科,平素虽无多少来往,可其忠正纯孝,同科进士均极钦服,如今他被j宦戕害,下官实在不能袖手旁观,只是担心连累殿下……”

朱厚炜按了按他肩,“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待会你要一五一十地与我细细道来,一点都不能隐瞒。”

很快朱厚炜便弄清楚,那胡节几乎全族都已落罪,遑论跟他上任的父母妻儿,如今只有寡嫂和侄儿侄女逃出零陵,流落至衡州被孙清收留。

“你现在把他们安置在何处?”因为蔚王府占地极big,朱厚炜又是孤家寡人,府中只有内侍连宫娥都无,故而让靳贵等属臣携带家小住在王府。

“在城郊偷偷赁了一间小院。”孙清老实道。

朱厚炜叹了声,“你家里也不宽裕,还有那么多张嘴要吃饭,回头我让账房给你支点银子。此番锦衣卫派了何人来,你可知道?”

“不知。”

锦衣卫多有勋贵子弟,其中亦是派系林立,朱厚炜从前在京中多幽居于深宫之中,识得之人极是有限。想疏通关系救人,几乎是天方夜谭。

孙清双手拢在袖中,又是后悔给殿下添了麻烦,又是觉得出于公理人q无法袖手旁观,整个人如同re锅上的蚂蚁。

朱厚炜看着他就想起了自己当年初入职场的时光,不由莞尔,“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咱们如今要做的一是要瞒过府中其余诸人,二才是要瞒过锦衣卫。”

藩王虽名义上为一州之主,可却不能ca手军政要事,真正能管辖的也不过是王府及皇帝赏赐的田地,朱厚炜蹙眉,“不如将他们送到庄子上伪装成农户?”

他又自己摇了摇头,“这几人原先在零陵也是出身士绅,细皮nengro的,一眼便可看穿。”

“这可如何是好!”孙清已然急得不行。

朱厚炜却微微一笑,“若是big雪纷飞之中有一棵梅树,你可能找到?”

孙清若有所悟,“可若是在梅林之中,这梅树便不好找了……”

“我记得王府有个地牢?前头那任雍王关了不少人进去?”朱厚炜笃定道,“先将这几人安顿进去,回头咱们再挨个看过这些犯人的卷宗,若是无甚big罪,放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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