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鸦在前头愁肠百结,满身的怨念都快要凝成实质了。顾怀章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冷眼瞧着面前这只怂兔子。
这家伙这会儿心里怕是正嘀咕他呢吧,脑袋上一撮翘起来的呆毛都蔫蔫地耷拉下去,修长腻白的颈子Wan着,垂头丧气的,好像多委屈。
……真的,和以前在学校里时给人的感觉big不相同了。
正漫不经心地想着,就看见青年回过头,圆圆的猫眼清亮而纯净,叫他:“big哥……”
池鸦暗han期待:“您、您不去接着、跑步吗?”
顾怀章道:“不用管我。”
池鸦乖巧:“……好的。”
顾怀章看着他一脸敢怒不敢言地重新转回身,心q忽然之间有点好。
他瞥一眼小青年走路,虽然不是很q愿,倒还走得算认真,一瘸一拐的,看起来笨笨的。
越发像只笨兔子。
顾怀章扯了下cun角,从池鸦脑袋上一翘一翘的呆毛上转开视线,看向开阔的南湖。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一阵,池鸦实在So不了这诡异安静的气氛,终于艰难地找了个话题开ko:“big哥,二、二哥说,你不喜欢、花a?”
顾怀章转回视线看向他:“二哥?”
“en呐。”池鸦羞涩点头,“我一般、都这么、这么叫怀、怀安的……”
顾怀章想起那一天午睡起来,zuang见青年拽着顾怀安的旧衣裳在鼻子底下闻,叫的是“二哥哥”。
简直……不成体统。
他眉毛动了动,隐隐又是个要皱眉的趋势,到底忍住了,淡声道:“en,不爱那些。”
池鸦反应了下,才想到他这句是回答“不喜欢花”的问题。
他想了想顾怀章的品行为人,问:“那梅花和、兰花呢?荷花也、不爱吗?”
顾怀章表q淡淡的,道:“一般。”
天聊死了,池鸦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默默闭嘴不说话了。
顾怀章看他又蔫蔫地垂下脑袋,嘴角动了动,莫名不太想气氛又回归到方才那种有点僵硬的沉寂。他想了想,有些生疏地开ko:“你喜欢荷花?”
“en?”听见他开ko,池鸦“咻!”的一下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Wan起cun角使劲点头,“enen!只要是、好看的花,我都、都喜欢!”
说着他神q又变了,有些失望的样子,看看湖面说:“好可惜,这么、big的一片、湖,要是种上、荷花,一定会、很好看……”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没被赶出国的时候,夏天去圆明园里看荷花,如果有风,就可以看到满湖的荷叶绿波翻卷,托着荷花摇曳生姿,简直美极了。
可惜他到法国后,就很多年都再没有见过那么多那么绿的荷叶了。
顾怀章看着他,鬼使神差似的开ko,说:“可以种。”
“什么?”池鸦脑袋上的呆毛“咻”的一下飞起来,眼睛圆圆地望着他,“big、big哥准我在湖里种、种荷花?!”
顾怀章瞥他:“你种?”
池鸦挠挠脸颊,不好意思地笑:“我去、找人jao我……”
顾怀章en了一声,走了几步后又说:“家里有园丁。”
池鸦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不由一下笑起来,瞬间觉得这冷冰冰的big伯哥好像也很好相处呀!
顾怀章看了眼他灿烂的笑脸,不动声s地移开视线,说:“好好走路。”
池鸦高高兴兴:“好嘞!”
……真是个小孩儿。
顾怀章默默想。
上一秒失望沮丧下一秒兴高采烈,心q说变就变,喜怒皆形于s,没有一丁点城府,像一张白纸一样。
——是他二十年来最不欣赏的那种人。
所以他刚刚又是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地答应他可以给湖里种荷花呢。
顾怀章皱了皱眉,垂下眸子正想好好审视一下自己这一莫名的行为,忽听前头池鸦一声惊呼,脚下一崴,就猝不及防地朝一侧倾倒下去!
池鸦慌乱中下意识要去抓拐杖,刨了个空才反应过来拐杖早被某人给k下了,他心里叫苦,紧紧闭起眼睛准备好承So接下来的皮ro之苦,谁料下一瞬他胳膊一紧,竟是被一只big手给牢牢握住了。
——顾怀章稳稳攥在他手肘上方,一只手就把他给拎住,形状锋锐的眉毛微微皱起:“平地也能摔?”
“不、不是,”池鸦心有余悸地站稳,把左腿小心翼翼地缩起来,小声解释,“腿、突然疼……”
顾怀章一顿,才发现这一阵他们竟然已经走过半个湖了,池鸦的伤腿显然是因为走得太久,所以不堪重负。
明了原因,顾怀章下意识就要训斥池鸦不知节度,蓦然对上小青年沁汗的额角和怯怯的眼神,才倏地反应过来——哪里是池鸦不知节度,分明是因为他在后面跟着,这小孩儿不敢说累。
顾怀章嘴角动了动,第一反应是觉得荒唐,他自认今早上他对池鸦的态度算得上温和,两人方才聊天时分明也都很放松,可池鸦为什么还是这么……怕他?
“big、big哥……”池鸦小心地觑他,结结巴巴地,“我可以、回、回去了嘛?”
“……”顾怀章顿了顿,低低en了一声,“回吧。”
两人就折过身往回走,顾怀章一直牢牢扶着他,池鸦也不敢叫他放手,就只好任由他big手抓着自己胳膊,缩起左脚一跳一跳地往前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