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我三天前就已经说过一次了,”温朝看着他们,语气平淡得像是编好固定程序的机械,不夹带半分q绪的起伏,“所有遗产继承程序都在葬礼之后开始,有任何问题也要等到葬礼结束之后问我。”

“葬礼结束了我们就要走了呀!我们也有自己的工作的a!”

“今天是葬礼最后一天,都还没结束呢,你们就这么急?”温朝不为所动,讥讽地go了gocun角,目光沉沉如水,“还是你们觉得我就稀罕tun你们紧盯的那点东西?”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是什么都有了,老爷子偏袒你,什么都肯给你,哪怕我们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你嘴甜一点哄一哄就有了,可我们不是a!”

“为什么爷爷不给你们,你们心里还没数?”温朝笑了起来,目光却显得格外尖锐刻薄,“我爸妈当年怎么提携你们、但他们出事那年你们怎么唯恐避之不及我都暂且放过不算,都快十年了,我毕业之后就把爷爷接了回来,怎么没见你们除了有事求他之外来看望他?”

“你们自己最好是想想清楚,哪一次不是你们或者你们的好儿子好丈夫犯了事或者亏了钱就哭哭啼啼找过来让爷爷给你们善后?我为什么不让你们见爷爷,你们自己还不知道吗?”

“后来爷爷生病住院,确认由我来管理公司之后,你们所有加在一起申请探望的次数好像也不超过五次吧?”

温朝挑了挑眉,浓浓的嘲讽随着cun角扬起的弧度而加深,眼神像是尖刺,平等地往每一个人身上扎:“你们觉得我花言巧语哄骗爷爷给我分了我不该得的东西,那就继续吧,我不在意,你们背后怎样议论、恨我恨得牙痒痒对我也没有任何伤害,不过建议最好是有点骨气就和我断了联系,你们说呢?”

众人或是憋屈或者愤懑不甘地讪讪离开,处理好一切,这场葬礼也终于随着big厅的灯黯下而落幕。

温朝独自控制着轮椅回到了庄园靠山一侧的林外墓前,明明已经很Gan净了,但他还是再一次仔细地擦拭着碑上照片,夜风呼啸而过,胸腔里还是有千言万语想要涌出,可是他此刻却失去了言语的力气。

黑暗被冬夜的寒风裹挟着沉沉ya在身上,温朝忽然觉得很累,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甚至感到一种虚浮感,一种他本不该存在于此时的不实感。

他的思绪从面前的墓碑飘散到千万里之外,顺着时间回溯十四年前的夜晚,他是被意外排挤在时光罅隙中的一缕亡魂,被困在无形的Q笼中十余年,至今寻不出自己该魂归何处。

第96章

“哥?”温纯拉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有些意外,但还是主动迎着温朝进卧室,她的眼睛还没有消肿,因为困倦和疲惫而泛着细微的红血丝。

“准备睡了吗?”温朝细细看了她一会儿,他的轮椅停在了T房的内间外,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吩咐人取冰袋上来。

“en,准备休息了,有什么事吗?”温纯回到cuang边坐下。

“没有,”温朝的声音很轻,望向她的目光格外柔和,“是看你这个点还没休息,来问问,你休息吧。”

温纯一抬眼发现到温朝还停在门外,怔了会儿,意识到什么,带着鼻音小声问,“那你现在不可以和小时候一样给我哄睡了吗?”

阿姨动作很快地带着冰袋和Gan净的丝帕上来,敲响了外间的门,兄妹俩对视的目光齐刷刷地望过去,温朝先收回视线朝温纯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用动,自己开门接过冰袋回到内间门ko,几不可见地迟疑了几秒,轮椅缓缓驶到温纯cuang边。

温纯很乖顺地躺下,像小时候缠着温朝给她讲故事一样自觉拉好被子,眼巴巴地看着温朝,但此时她的眼中却有种不同幼时的忧s。

“怎么眼睛都哭肿了。”温朝的声音很温柔,用丝帕包裹着冰袋,自己试了试温度才轻轻触在温纯眼周的位置,一点点地敷开。温纯闭着眼,听着他还和小时候给自己哄睡一样的语气,莫名鼻腔一酸,眼睛又开始泛起湿意。

“会不会太凉?”温朝的动作很轻,替她冰敷眼睛的时候很小心,注意着不让冰袋在同一片区域停留太长的时间。

温纯喉间发哽,怕自己说话显出异样叫温朝担心,忍着摇了摇头。

“再过四个月就十九了,之前就该给你的东西过几天全部都走完手续之后,小洛姐姐和律师会一项一项和你核对,要签的字有点多,有点辛苦,不过签完之后正好让小洛姐姐陪你去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哥哥提前预订了位置,他们最近研发了新品,不知道合不合你胃ko。”

“你寒假和朋友出去旅游完回来,得辛苦些了,小洛会带着你去熟悉公司里的业务,就当实习吧,到时候会有其他主管姐姐带着你。”

“哥?”温纯直觉出一丝异常,困惑地出声,“可是公司有你就够了呀,我对管理这些不感兴趣。”

温朝的话音略顿,带着点半真半假开玩笑的意味道:“先试试看好不好?如果你不管,以后咱家没接班人了,你小时候还替我上台去发言呢。”

“那是被你哄骗去的,不作数。”温纯依赖地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片刻犹豫后撒着娇问,“哥你不是说,只要我喜欢,想做什么都可以。那我就想做个米虫,没有野心管那些东西,你不宠着我这个妹妹了吗?”

“小纯,我可以一直宠着你,但你不能只是被宠,还必须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温朝捏着冰袋的手微微抬起,另一只手替她理了理鬓发,“我知道你明白这些很枯燥的道理,也知道你其实一步步地在成长,但我还是得再重复这一遍。”

“如果实在不喜欢管理公司的事没关系,你可以不做,但不能不会做,小洛会带着你的。”温朝没有说太多,垂着眼继续替她冰敷眼睛,“眼睛有没有舒服一点?”

“en。”温纯点了点头,她总觉得温朝今天怪怪的,但也明白温朝的意思,没有反驳,又怕温朝累着,赶紧说,“哥你快去休息吧,爷爷的葬礼结束到现在都四天了,你都没歇过。”

“好。”温朝只当她是困了,又仔细瞧了瞧,看到她眼睛消肿了一部分,放心了一点,抬手关掉灯,又轻轻和温纯说了声晚安,得到温纯的回应后悄声离开。

温朝替她关好门,一出去却发现周荃竟然在门外,见到他出来,周荃上前从他手里接过冰袋,低低唤了一声“温先生。”

“以后家里向我汇报的事q,也要开始和小纯汇报,她以后会是温家的主人。”温朝低着脸,自己控制着轮椅来到电梯前,过道里的灯只留了夜间的照明灯,他的脸被覆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s。

周荃还想说什么,温朝已经做了个后挥的手势,“周叔,辛苦您在这里照顾我和小纯这么多年,时间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电梯门缓缓合上,周荃注意到显示屏上的数字没有上升到温朝卧室的三楼,最终停在了负一。

窗外寒风凛冽,裹挟着Gan枯的树枝一下下地敲击着窗户,发出沉闷的响声。

墙上的时针缓缓走向数字二,温纯却怎么都睡不着,她总是感到某种山雨yu来的不安,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时不时地响起温朝替她冰敷眼睛时说的话,这些话以前温朝也说过类似的,但都没有像今天这样面面俱到。

心ko没来由地猛然一缩,绞起短暂又尖锐的疼ton,温纯难以忍So地从cuang上坐了起来,那种难以忍So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脑中思绪混乱不堪,心神不宁地掀开被子下cuang一ko气跑上三楼,期间还尤为挣扎地想着说辞——要真是她胡思乱想,把她哥吵醒了,就撒娇说做噩梦好了,反正她哥从来不对她生气,还会哄着她,虽然她其实不太喜欢她哥这么对她百依百顺。

然而她敲了快半分钟,都没人开门,温纯后背已经渗出冷汗来。她咬了咬牙,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按了下去,却意外地发现温朝的卧室没有反锁,屋内并不是一片漆黑,窗边的纱帘还保持着白天阿姨打扫清洁时束起纱帘透气的状态,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却发现cuang上空无一人。

脑中警报疯狂拉响,温纯转头就往楼下跑,焦急地拍着周荃住的房间门。

“温先生不在吗?”周荃很快从睡意中cou离出来,迅速回忆自己最后见到温朝的时候,“我记得他从小纯小姐房间出来之后去了负一楼。”

他话音微滞,注意着温纯的神s,斟酌着道,“地下室就在负一楼出去的位置。”

温朝当初刚开始去地下室做康复、每次出来都是一地的碎玻璃和凌乱的血迹,年幼的温纯好奇地缀在老管家身边看到后留下了心理阴影,做了好几天晚上的噩梦,哭着抱住温朝的腿求他别去“那个小黑屋”。后来温朝再做康复都避开温纯,ya根不从外面进,一直从自己的卧室过去,门也设了密码和外部监控,不经他允许没人能进去,也不让旁人和温纯提他去做康复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明明从温朝自己的卧室去会更近,他不会还专程绕到负一楼再过去。

“他不会是去地下室。”温纯摇了摇头,但她还是急匆匆地去了地下室,怎么敲门都敲不开,又附耳在门上仔细听,没听到任何动静,愈发笃定温朝不在里面。

她回到负一楼准备坐电梯去温朝房间再找一遍时,注意到原本停在ce库最角落处的ce位竟然空了,温纯big脑一片空白,电光火石之间,她忍不住联想到某种猜测,又或者是血缘的牵连让她冥冥之中感知到了什么。

她实在太害怕,以至于拿出手机按下联系人的手指都在不So控制地发着抖。

燕游收到温纯电话的时候刚被陆晋臣从浴室里抱出来没多久,听到手机的震动声本来下意识想挂断,但好在眼睛先看到了联系人名字,他困得快要黏合在一起的眼皮不由得努力撩开了一点,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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