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你还是很自责?

温朝点头,是。

——你有没有想过,当着他的面,把你想问的话问出来,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呢?

温朝垂下眼,cun角习惯xin扬起的笑意发苦:“我有试过,但好像都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而且……他现在似乎也不需要我了,我每一次出现,他都会很困扰,所以我想,可能对他来说,我消失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为什么不再试试呢?就算是让他真正地肯定他不需要你的弥补和自责,但至少你得到了答案,我们要直面这件事,为你自己。

几抹悠悠的凉意落在眉心,温朝深呼吸了一ko气,组织着语言娓娓道来:“我很后悔,至少当初离婚的时候,我本可以用更温和一点的方式谈分离,而不是自以为是地替你选择。”

虞砚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微微睁big了眼。

第103章

话既已出ko,一切从前困惑、如今自疚都吐露得水到渠成。

“我不想给自己找借ko,”温朝说,“我后悔了。回国后的那段时间,我偶尔也会想,如果当初离婚的时候,我和你解释清楚,会不会还有回寰之地?或者更早一些,在温阑策划的那场ce祸后,我将我的计划告诉你、而不是一意孤行按我的想法把你推开、会不会我们就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但那都是如果,我很清楚,如果的事q,是回不去的,伤害已经既定,无论怎样假设,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事后的愧悔和自疚都是徒劳,没有意义的。”

“我其实是知道你不需要那些补偿的,所以所谓弥补其实只是在安我自己的心而已,现在我不打算掩饰这些心思了。而你好像也不太需要我的坦白了。”

温朝忽然觉得心ko郁结的气散了big半,他闭了闭眼,总是紧绷的后背放松地向后靠在轮椅里,jao握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蹭了蹭指尖。

他终于彻底释然——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再去察言观s虞砚的神q变化,只是平静地、像在咨询室被莫医生引导着、鼓励着“见诸行动”那样,将所有他有意无意ya在喉头的想法都和盘托出,一步步接纳自己的焦虑和自责。

“这些天我闲着没事,看了一些书,它们告诉我,好的关系特征是‘无所求’,所以无论是留学的资助、还是今后的一些其他什么东西,我其实没期求会得到什么,你就当我在安我自己的心,我不想这些东西给你带来ya力。小砚,我还是想得到一个答案,我的‘无所求’对你而言是否真的是困扰?”

虞砚沉默半晌,没有回答,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思,随后他冷不丁地轻声问道:“在M国医院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那么急着订第二天的回国机票?”

其实他并非要获得一个答案,即便他没有消息来源,但从当r温朝和保镖间的只言片语以及后来温朝误打过来的电话也能big致猜测出来,而他现在想要得到的、想要证实的,也与这个问题本身的答案无关。

温朝缓缓睁开眼,看着零星的落雪融化在他指尖,冷了本就稀薄的暖意,他的声音很轻,不过足够虞砚听到:“是爷爷身体出了问题,可能……可能没多少时间了,我原本是想用两天时间处理完那边的事,就回来一直陪着他。”

尽管知道为什么,但虞砚询问的声音还是下意识敛得很小心:“你那之前的一周都不在,所以,是因为老爷子出了事才回去的?”

“是。”温朝低低呼出一ko气,“我没办法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爷爷他……不想继续熬下去,可是我也没办法说服我自己给医院的治疗叫停,我只能尽可能地多陪他一段时间。我只打算给自己两天时间,不光是jao接手上的工作,还想着,尽量把我能留给你的东西留给你、能给你提前规避掉的风险也规避掉,你一个人在国外不确定xin太多,只是我没想到刚好在回去做收尾工作的那两天会有意外发生。”

“那……”虞砚眉间微蹙,心头升起个不太好的猜测,但还是在犹豫后问了出来,“那老爷子现在还好吗?”

温朝垂下眼,声音中han着细微的哑:“元旦前一天下午走的。”

虞砚呼吸一滞,恻然道:“抱歉。”

温朝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cun角努力go起一点笑,但眼中却浮起一层悲意,“是爷爷自己选的r子,我也不想他再继续So折磨,所以同意了安乐的方案。”

虞砚没料到温朝在仓促回国之后会经历这些事,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无知询问无疑是在重新揭开伤ko,对温朝很残忍,他一时间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任何的安we都显得苍白无力。

时隔一年的丝丝缕缕的熟悉疼意再次覆裹上心ko,虞砚有些生疏地抬起手,轻轻地搭上了温朝的肩。

砰——刺啦——

缤纷的焰火在夜空中绽开,于浩瀚天穹中洒落无数星辰,拖着细长尾迹坠落雪中。远处雪地里迫不及待的三人已经自己点燃了烟花,捂着耳朵跑开,望着彼此的狼狈模样big笑,俨然是把还没跟上去的虞砚和温朝遗忘在了路边。

不知何处的建筑中远远传来新年的倒计时钟声,伴随着空中一朵朵re烈绽放的焰火敲响,远处的几人big声地倒计时。

3——

温朝仰起脸,目光从焰火中掠过,滑落在身旁人的侧脸上。

2——

虞砚眯了眯眼,被那三人的笑闹声吸引了注意力,但很快感知到投向自己的专注视线,迎上那道注视目光。

1——

两道目光隔空zuang在一起,流星般的轻雪落在两人发梢眼角,温朝Wan了Wan眉眼,眸中无喜也无悲,只是恬然地开ko:“新年快乐,小砚。”

“新年快乐。”虞砚同他对视着说,“我还没有完全原谅你,也没有完全相信你对我的心思不是随便玩玩而已,在你可以完全地向我坦诚信任之前。”

温朝微怔,没明白他的意思,追问:“什么?”

“我们可以先做朋友。”虞砚说。

程修和温纯、虞淮的笑声由远及近跑来,几人手中捏着好几支仙女ban,彼此扔着雪球追逐打闹,此时不知是谁往虞砚手里塞了一把,suang朗笑声比烟火声还动听:“小鱼快加入我的阵营!我快要输给弟弟妹妹了!”

温朝低下头,自己扶动轮椅无声地离开几人追逐打闹的范围以免成为障碍,虞砚被程修推到身前挡雪球时下意识回头望了温朝一眼,见着温朝拢着冻得发红的指尖放在cun前轻轻呵了一kore气,落寞的雪在他眼尾融化,留下一抹难以发现的湿痕。

他其实不确定虞砚的话是在拒绝还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此刻不应该去打搅几人的欢快玩乐时光,于是不远不近地做着旁观者。

温纯已经和他们熟悉了许多,脸上的笑容格外开怀,这让温朝感到几分we藉。程修和虞砚彼此笑着jao换眼神,默契地配合,就算偶尔的失误被糊了一脸的雪也没有彼此嗔责。温朝安静地看着,心中不可抑制地泛起酸涩,他想,应该是拒绝吧。

虞砚狡黠地一转手把雪球扔在了程修的领ko,程修big惊失s,当即决定报复回去,两人笑闹倒在雪地里,虞砚偶一侧脸,瞧见温朝正对他微微笑着,心脏好像被什么不轻不重地被戳了戳。

两人如今算是勉强把话说开,他的心q意料之外地轻快了很多,就连从他颊边拂过的冬r夜风他都觉得沁suang怡人。

——这一次他的松ko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呢?会是一次惨ton的重蹈覆辙吗?

虞砚不敢完全确定,但他在想,如果不试试,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

几人玩闹到一点,又堆了几个雪人,温朝虽然行动不便,但还是陪着温纯一起去河边寻了些Gan枯掉落的树枝回来ca在雪人身上作手臂。温纯玩得畅怀,从后趴在温朝肩头,小声说:“哥哥,我们可以每一年的除夕都这样过吗?”

温朝其实想说,她r后还会结识更多的朋友,终有一天也会组建自己的jao际圈或者家庭,不必被血缘困在自己身边,但他想了想,还是反手me了me温纯的头发,替她把松开的围巾系好,说:“可以的。”

时间太晚,几人没有拒绝温朝和温纯的提议,就近回了温朝名下在这边的住宅,但那T房子一开始只是由于生意场上的合作关系,别人送的一T度假屋,只有两层,只有一个big的主卧和稍小的客卧,剩余一个儿童房和佣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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