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理由?”周叙白转过头,平时总是透着冷意的黑沉眼眸被月光和屋里的灯光映得氤氲柔和,他是真的不能理解,“有什么比他自己的意愿更重要?”
瞿朗沉ying:“他不是说了家里的q况不允许吗?”
“我爸妈会帮助他,他妈妈也同意,有很多方法能坚持下去。”
“你还真是个少爷a。”不食人间烟火的。
瞿朗叹气:“很多事也不是有人支持就能坚持下去的。就是所有人都支持他,他才会扛不住。”
“扛不住什么?”
“艺术生有多烧钱你有概念吗?花销可能比他普通高考多上几十倍。他爸妈肯培Yang他,愿意做任何事q为他创造条件,他就能心安理得地接So家里人委屈自己,为他付出吗?”
晚饭的时候听陈扬说,孙宁是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得知他妈妈摔伤了才突然要走的。
瞿朗说道:“而且也确实像他说的那样,他不是你,就算坚持下去,也未必能有什么结果。与其为了一件不确定的事把家里掏空,还不如脚踏实地,选择一条更稳妥的路,”这种选择谈不上对错,“至少他心里能轻松点吧。”
小时候瞿朗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追逐自己的梦想的。
瞿娴一直想当个画家,不也没当成吗?
他心中唏嘘,转头去倒酒,却发现周叙白正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疑惑地眨眨眼,“你看我Gan什么?”
周叙白收回视线,看向阳台下方的庭院,过了会儿又转回来,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哪些?你说孙宁?正常人都知道的好吗,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瞿朗顿住。
“什么?”
“没什么,”瞿朗晃了晃头,“你这样挺好的,能一直这样的话就最好了,那些事不当吃不当钱,知不知道的没什么所谓。”
他撑着侧脸看周叙白,见周叙白眼神动作都变得比平时迟滞不少,却还是一脸的严肃认真,越看手越痒,倾身me狗似的在他下巴下面轻刮了几下,笑道:“你就一直这么帅着就行了。”
周叙白皱眉后撤,躲开他的手,问道:“那你呢?”
瞿朗:“我什么?”
“你有天赋,也不缺条件,为什么不练击剑了?”
“你就知道我有天赋了?”
“……”说不清,但周叙白就是觉得瞿朗这样明亮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是有天赋的。
瞿朗不逗他了,往后靠到椅背上,说:“我没有不练,只是暂时停一停而已。”
“因为打架?”
“你怎么知道?”瞿朗先是诧异,而后反应过来,“哦,我跟孟鑫成打电话的时候你听到了。”
“孟鑫成是谁?”
“我一个队友,平时对我挺好的。”
周叙白喝了ko酒,只觉得这ko酒格外地辣,辣得他心里zhi啦一声:“你因为他,打了潘阳?”
瞿朗有些意外——他只在周叙白面前提起过一次潘阳的名字,没想到周叙白就这么记住了,还会自动补全故事,而且猜得还挺准。
“差不多吧,也不全是因为他,我也确实看潘阳不顺眼很久了。”
“为什么?”
“拿钱买成绩,打ya孟鑫成,还强迫孟鑫成跟他……”
那天瞿朗本来是要回家的,人都出了市体中心,发现手机不见了,于是折返回去找,到了更衣室门ko时听到了孟鑫成的声音。
孟鑫成好像是被强迫着做很不想做的事,很害怕,声音也在发抖:“别这样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求求你了潘阳。”
他还纳闷怎么了,推门进去,就见孟鑫成和潘阳叠在一起……
想到那个画面,瞿朗就觉得糟心。
从打架到现在,很多人问他为什么,但这事根本就没法说。
说了潘阳,就会牵出孟鑫成。
潘阳也是掐准了这一点,才在他面前有恃无恐。
瞿朗借着喝酒掩饰自己一瞬间的反胃,“算了,不说了。”
“为什么算了?”周叙白问。
瞿朗用心良苦道:“我不说是为你好,听点儿好的吧言言。”
周叙白不悦:“别这么叫我。”
“钢琴王子也不行,言言也不行,你怎么那么多事儿a言言?不过你话那么少,小名为什么会叫言言?言言,言言……”
瞿朗的声音很好听,语带亲昵与调笑,左一句“言言”右一句“言言”,应该是不喜欢的,但周叙白越听耳朵越re,这re意还有往脸上蔓延的趋势,他腾地站起来就要走,却不想起得太猛,眼前一黑,往前倒去。
瞿朗本来是想转移周叙白的注意力,让他别再追问孟鑫成的事,故意逗他生气,还想再叫几声玩玩,却没想到会把周叙白气倒,赶紧起身去扶。
周叙白的重量他是见识过的,光靠手拉不住,紧赶慢赶挡到了周叙白面前,用身体撑住了周叙白,饶是如此还是被zuang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腰抵到了阳台栏杆上。
“嘶——”瞿朗cou了ko气。
刚才起来的时候好像磕到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