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接到顾西恩打来的电话时，正和闫启航踩着夕阳沿街往家走，他顿住步伐，犹豫了一两秒才划开接通：“喂？”
顾西恩的语气很奇怪，说严肃又不算，但又明显没跟他开玩笑，开门见山且平铺直述道：“你男朋友在re搜上。”
这本是一个平平无奇又百无聊赖的周末傍晚，作为互联网冲浪的两big主力军，学生党以及上班族皆沉浸在假期余额不足的emo中，报复xin地刷着社jao软件，一则标题为震惊！N市某豪门继承人暴打怀yung女友致其流产的视频，如巨石入水，炸开千层浪花。
不出两个小时，点击量已经几何式增长，又被多个百万级粉丝的各领域KOL先后转发并j烈抨击，评论区俨然磨刀霍霍。
——靠，光看个开头就已经拳头硬了！
——卧槽，太吓人了，还有没有王法？？？？？
——今r份恐男……
——#中华男xin魅力时间#
——好嚣张a妈的，有没有人扒出来他是谁？
——别的地方复制来的，打人这位主儿是N市有名的纨绔，名儿叫李济州，那个全球五百强的方申集团的女董事长方凝就是他妈，这人私底下确实玩很big，活脱脱的种马，祸害过的女孩没一百也有几十，人品低劣私生活糜烂，在当地早就是旧闻了。
——该说不说……长得还挺帅，可惜是个人渣，去死去死去死！
——花痴滚粗！他揍的怎么不是你呢？
——玛德吃瓜吃到自己公司了……
——楼上姐妹快逃！
男女话题本就敏感，这则足以引发众怒的新闻一度攀上re搜榜首，又逢着周末晚间，网友胃kobig开地深扒起李济州过往的风流韵事。
“有人在推波助澜。”结束一场海外视频会议的方凝收到秘书急冲冲送来的消息，她接过手机只粗略扫几眼，便下了定论。
“通知公关部，用尽一切办法，不计成本，以最快的速度先将re度ya下。”她深呼吸，显然想到了之后的连锁效应，眼神沉了沉面容冷冽：“打给李济州，问他现在在哪儿。”
info爆炸的时代，资本市场也So舆论裹挟，方凝料想的后果应验，周一股市开盘，方申置业震dang下跌。
兰博j尼轰起油门呼啸着开进地下ce库，电梯直抵顶楼，李济州阔步迈出轿厢，目不斜视地穿过几分钟前还在窃窃私语此刻全都噤若寒蝉的平层办公区。
走廊尽头，百叶帘尽数落下的会议室内，董事局成员及公司数名高管在等待着关于他的一场审判。
第四十二章 “他没那么重要。”
“……市场瞬息万变，股票涨跌是常态，单凭一场网络舆论战就去动摇公司决策，对集团副总裁进行降级处分，未免太过儿戏。”
会议桌正前方主位端坐着董事长方凝，她左手侧是执行总裁方炳辉，一张ko竟破天荒地为李济州慷慨陈词，气氛一时间微妙。
方凝不予置评，目光逡巡一圈：“其他人是什么意见？”
在座的皆为人j，此种境况谁也不想首当其冲，安静少顷，紧挨着方炳辉右手边的一位约莫四十岁出头的年轻董事十指jao叉搁在桌上，郑重道：“方总刚刚所说，我并不完全认同。公司决策的确不该被舆论牵着鼻子走，但目前看来，这件事已经给集团带来了非常不利的负面影响，且我相信，这种影响绝不会是一时的……”
他停顿，拿起面前的手机晃了晃，“就在几分钟前，又有不少友商及合作方发消息旁敲侧击地向我询问事q的真假，看来互联网时代，big家吃瓜的嗅觉都很敏锐a。”他戏谑着，旋即又正s：“当然，关于李总的隐私我无权关心过问，但如此丑闻甚嚣尘上，市场亟需一个jao待，也要尽快给广big网友以及投资者的q绪降温，针对李总的降级处理是最具诚意的公关手段，是权宜之计。我的话说完了，各位畅所yu言，相信方董以及李总会给big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偌big的一号会议室再度陷入沉寂，方炳辉身体朝后靠向椅背的同时微微偏头，与他短暂地jao换了一个眼神。
“士严这话说的有点重了。”桌对面，最为年长的董事也是方凝的小叔方连海掬起笑容，衬着他的鹤发松姿一派温润和煦：“big家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讲两家话，济州这事是他有错在先，具体q况呢，来之前我已经big致了解过，网上流传的那则视频是经手机拍摄且被人恶意剪辑过的，事发现场刚好在监控死角，查无可查，这说明什么？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摆明了要针对济州。”
方连海一锤定音，一双慈目似有若无地朝对面瞟了瞟，先礼后兵：“既然喜欢上纲上线，那老头子我也说句有失偏颇的话，你们这么着急要给广big网友一个jao待，如此武断定罪，事后若发现冤枉了人，谁又来给济州一个jao待？”
方连海辈分最高，说话举足轻重，三言两语挑明了立场，方炳辉跟其党羽龚士严红白脸唱完还未翻出浪花就被摁下去，绷不住只能祭出假笑掩饰。
长桌末尾，李济州悠悠开ko，“谢叔公明察秋毫。”
“你小子也先别急着得意，”方连海各打五十big板，沉下脸道：“人家姑娘还在医院躺着，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关系是有一点，前女友而已，她怀的孩子与我无关，至于其他细节，当着big家的面我就不展开了。”他轻拿轻放的腔调，话音落go了gocun，又朝旁边递去一个眼s。
公关部总监及时接收到信号，微微颔首后摊开面前的文件夹，朗声接过话：“各位领导同事好，公关部针对网络上持续一天一夜re度仍未消减的各平台相关话题，已经进行了初步的舆q监测分析，得到一份结果……”
在他说这话时，副总助理已将提前打印好的数据资料分发到了在座的每个人手上。
“……这里面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言论，均来自于有组织的水军团伙……”
方连海端起保温杯啜饮一ko，嚼着茶梗说：“有意思。”
“……因此，”公关部总监扬了扬资料：“我big胆地猜测，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李总的恶意抹黑行为，并且如big家所见，已经波及到了集团的利益，极有可能是竞争对手所为。”
李济州冷不丁道：“有没有其他可能？”
公关部总监心一紧，瞬间卡壳：“这……”
李济州不偏不倚地将目光投向前方：“舅舅，你怎么看？”
方炳辉笑容和蔼：“我早就表明立场了嘛，是站在你这边的。”
李济州深深地与他对视一眼：“舅舅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不过没关系，非常感谢您能big发慈悲地投给外甥一票。”
主位上，方凝只轻咳一声，并未开腔。
方连海接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就民主一点咯，对副总裁李济州进行降级处分的决策，赞成或者反对，在座的各位投票吧。”
嗡——
手机振动弹出新消息推送，白桦拿起点进微信，是陆家明发来的一条十几秒的语音，指间在屏幕上方悬停一瞬，最后选择了文字翻译。
——那五十万我已经给李济州转过去了，钱我先给你垫着，不用着急还，真的……明天有空不，我再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