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筷的声音骤然停止,餐桌上安静了下来。
杨彦有些诧异地看着乔清许,杨建章也是没想到几年不见,乔清许竟然会不顾长幼尊卑,这么跟他说话。
不过一想乔清许好歹也二十四了,不是个好打发的毛头小子了,他便稍加思忖,做出让步的模样:“你不想管理库房也行,总得联络客户吧?最近姬文川有一件明成化的高足杯要出手,你能说动他放我们这里拍卖,我就让你负责这次的秋拍。”
“姬文川?”乔清许听着有些耳熟。
他还未来得及深想,又听杨建章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你说不定还真有机会,他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年轻。”
杨彦突然皱眉:“爸!”
“欣赏,是欣赏。”杨建章立马改ko,“他就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
第2章 太过荒唐以至于有些好笑
乔清许没注意到杨彦父子的异样,脑子里正搜索着姬姓相关的关键词。
姬家是老钱圈里的名门望族,分支众多,产业遍布东南亚。初中近现代史的课本上,不少赫赫有名的实业家都出自姬家,只是近些年来,姬家行事低调,只有少数人在社会上抛头露面。
如果乔清许没记错的话,杨建章ko中的姬文川就是姬家主家当前的“门面”,国内收藏界举足轻重的一号人物。
他要是看上什么东西,连带着同类别的物件都会So到追捧。
“你觉得怎么样?”杨建章打断了乔清许的思绪。
“他的那件高足杯,”乔清许的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估价多少?”
杨彦推了推眼镜,接话道:“是那件明成化斗彩龙凤纹高足杯。”
乔清许:“……”果然。
半个世纪前,这件东西曾在乔清许工作的上一家拍卖行拍出过五十万美元的天价,放到今天,它的估价只会在五千万人民币往上。
而福至拍卖行一整年的成jao额才一亿元左右,属于比下有余比上不足,在国内的big拍卖行里完全排不上号。
因此姬文川除非脑子进水,否则绝不会把东西jao给他们家来拍卖。
太过荒唐,以至于有些好笑。
乔清许没什么反应地看向杨建章:“杨叔,你认真的吗?”
“你看,小乔,”杨建章早有应对的说辞,“让你做简单的工作,你看不上;让你做困难的工作,你又不愿意。这虽然是咱自家的拍卖行,也不能这么任xin吧?”
“爸。”坐在中间的杨彦看氛围不对,打起了圆场,“清许只是想回来帮忙而已。”
“我也没不让帮。”杨建章说,“但既然回来,总得有点用吧。”
“你让他去找姬文川,这不是为难他吗?”
“所以我说从j础的工作做起,这也是为他考虑。”
或许杨彦确实是在为乔清许考虑,但杨建章绝对不是。
乔清许不想再听这些冠冕堂皇的T话,问杨彦道:“你们已经去拜访过姬文川了吗?”
“没有。”杨彦一副怎么可能的表q,“他那样的人哪有工夫搭理我们。”
看样子乔清许猜得没错,杨彦父子和姬文川ya根就不认识。
如果认识,即便是私下讨论,碍于q面,他们也会称呼姬文川为“姬先生”或者其他尊称,而不是和乔清许一样,作为陌生人,可以毫无顾忌地直呼其全名。
这也更加确定了乔清许的想法,杨建章就是在故意刁难,因为这事儿连杨建章自己都办不到。
“你也不用勉强。”杨彦又说,“姬文川混的是资本圈,收藏对他来说就是玩儿,我们不可能争得过那些……”
“我去。”乔清许言简意赅地说道。
空气安静了一瞬,杨彦愣了愣,难以置信地问:“什么?”
“我说你们不敢去,我去。”乔清许说。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之所以放弃更好的发展回国来工作,就是想让自家拍卖行跻身一流拍卖行之列。
虽说这个目标现在还很遥远,但从长远来看,只要福至的生意不断扩big,他就总会跟姬文川这样的big收藏家打jao道。
还不如趁早去混个眼熟,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你要是没成功,”杨建章顺理成章地说,“去库房帮忙没什么问题吧?”
如果乔清许是个年轻气盛的愣头青,为争一ko气,说不定也就答应了。
但他只是不置可否地说道:“我先试试。”
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夕阳还未完全落下,橘s的光线把错落有致的建筑切割成了明暗两个世界。
re气仍然弥漫四周,乔清许只想快点回家冲凉,但杨彦非要送他回家,明摆着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他也只能配合杨彦的步伐,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杨彦看着乔清许的肩膀,“你刚出国的时候肩膀只到我这儿吧,”他比了下自己的胳膊,“现在都跟我一样高了。”
乔清许测量出来的身高是1米79,但世界上就没有1米79的男人,他说道:“我现在一米八。”
“确实高了。”杨彦点了点头,“刚才我爸他……”
“我知道。”乔清许打断道,“杨叔不希望我回来。”
“你别想那么多。”杨彦说,“反正最后拍卖行都是我们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