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黑了下去,医院里供暖不太好,江屿舟被傅承牵着的手有点冰。
“这边今晚离不了人,”傅承愧疚地看着江屿舟憔悴的脸s:“县里的条件一般,我在附近帮你开一间旅馆吧。”
“不用,这次集团的人一起过来,他们已经把房间号发给我了。”
这次捐赠物资,除了江屿舟,南宸还过来了十几个工作人员,他一下ce就联系了刘洋,没和其他人在一起,直接赶到了丰泰村。
傅承疼惜地看着他:“我陪你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回去。”
刘洋和李稳把最后撤离的几位村民送到县里安排的集中撤离点,医院只有傅承一个人,根本走不开,江屿舟笑道:“我多big的人了,还用你送我。”
傅承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他在丰县,江屿舟不可能特地过来。
江屿舟一向懂得分寸,傅承没再坚持,把他送出医院的big门,替他叫了一辆出租ce,和司机报了地址,直到ce子消失在视线中,才返身上了楼。
县里没有像样的酒店,南宸的人生怕怠慢了这位So了重伤还没彻底恢复的小江总,可着最好的旅馆订了房。
“师傅,麻烦前面帮我靠边停一下ce。”看到傅承转身回去,江屿舟开ko道。
司机一看江屿舟就不是本地人,不太乐意,皱着眉抱怨了几句,还是把ce靠边停下了。
江屿舟按起步价付了钱,推门下ce走到路边,扶着一棵树缓缓蹲下。
刚刚怕傅承担心,他一直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傅承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他不舍得在这种时候让傅承分心。
可是看到傅承和李稳拼了命地徒手挖几米厚的雪,看到肖刚被救出来时毫无生气的脸,看到医生yu言又止的眼神,江屿舟觉得自己已经疼得忘记了呼吸。
他知道那是肖刚,可是又不可避免地联想到傅承,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傅承永远会冲在最前面,如果今天的计划有变,如果去老李家的是傅承…
江屿舟没办法再想下去,难So地跪在地上bigko呼吸,一只手撑着树Gan,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树底下堆满了环卫工人清扫完堆积起来的雪,江屿舟顾不得脏,把两手ca进雪堆里。
此时只有手上的皮肤传来刺骨的寒意才能让他清醒,让他分得清现实和幻觉,让他知道他的傅承还毫发无伤地属于他。
丰县不big,旅馆距离县医院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江屿舟走回旅馆,在前台报了名字拿了房卡,沿着楼梯一层一层爬上楼。
听到门上传来开锁的动静,旁边的房门从里面被拉开,一名南宸的工作人员看到江屿舟,语气十分客气。
“小江总,刚才有一个外卖员一直敲门,你没在,我就先帮你收了。”他说完返回房间拎了一个外卖盒子出来:“您还没吃饭a?这还是re的。”
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打量江屿舟,愣了一下,江屿舟看上去着实有些狼狈,牛仔裤小腿的位置几乎全部湿透了,膝盖处全是脏兮兮的泥,看上去浑浑噩噩完全不在状态。
“谢谢。”江屿舟伸手接过外卖盒,指尖冰凉全是水。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您没事吧?是不是丰县太冷了?可当心别感冒了。”
江屿舟挤出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笑:“知道了,你们也是,明天去发放物资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工作人员呆呆地点了点头,江屿舟像是根本就懒得等他的反应,直接推门进了房间。
他把外卖盒放在桌上,上面贴着的订单info上写着“傅先生”,还特地添加了备注“少油少盐”。
傅承了解他,知道他有可能不吃饭,所以在江屿舟上ce前问了他的房间号,特地点了一份外卖送来。
肖刚重伤,正在集中撤离点的队员全部赶到医院,刘洋的眼睛已经肿得不行,伸手徒劳地拉了几下赵林的袖子。
肖刚平时话不多,但是为人老实可靠,他的队员一个个心q沉重得说不出话来,ICU门ko几十名穿着救援服的消防员都低着头不吭声,成了医院里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没过多久,李稳也赶到了医院,钱疆听说救援现场一名津市支援的消防员重伤仍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生怕傅队的怒火全撒在自己身上,说什么也不敢过来。
“傅队,你也累了一天,后面还有很多工作安排等着你呢,”李稳劝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今晚我守着。”
“就是a傅队,你快回去吧,”刘洋这时候才想起江屿舟:“舟哥估计也挺担心你的。”
傅承心里确实惦记着江屿舟,可是肖刚这边q况实在危重,作为指挥员,他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摆摆手拒绝了。
深夜的医院依旧灯火通明,赵林枯坐在长椅上,肩上披着刘洋从病房帮他拿过来的外T,他一言不发,身形很是单薄,即使身边围了不少人,看上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单。
傅承知道赵林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回病房的,从护士站要了一个纸杯,接了一杯温水递给赵林。
赵林没有任何反应,傅承的手保持着递过去的姿势:“你不吃不喝,肖刚还没醒过来自己就先垮了。”
赵林两手冰凉,像捧着宝贝似的拿着肖刚落下的手T,闻言抬眼看着傅承,问:“傅队,他会醒过来的,是不是?”
傅承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上,伸手拍了拍赵林的肩,他太明白赵林此时的心q,当初江屿舟So伤,他站在ICU的门外,也是这样的忐忑和不安。
“会的,”傅承认真道:“肖刚是一个很坚韧的人,从不会半途而废。”
“肖刚昨晚向我告白了,”赵林闭了闭眼,声音很轻:“他说等执行完任务回津市等我给他答案。”
赵林轻轻地cou了一ko气,眼泪终于不可避免地滑下来,纸杯在他手里被挤ya得变了形状:“他和小米走得近的那段时间,我在队里碰到他都不理他,他应该是生我气了吧,所以才会这样。”
赵林的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几秒种才又开ko:“这样惩罚我,连一个给他答案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那段时间他很开心,因为他清晰地认识到,他可以牵动你的q绪。”傅承心里有点发堵,轻声说:“他不会生你的气,相爱的人不需要说这些。”
赵林深吸了一ko气,眼泪砸进纸杯里。
冬天天亮的总是要晚一些,马路上的路灯还亮着,忙碌了一整天的战士们累的靠在墙边坐着,一个个脸上都是疲态,却没有人肯回县政府安排的招待所休息。
走廊上很安静,除了傅承和赵林,所有人都困倦得闭上眼,赵林如同惊弓之鸟,ICU的门每打开一次,他就一下子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背挺得笔直,紧张地盯着护士看。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夜班医生从ICU里走出来,直接走到傅承面前,赵林眼底带着乌青,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傅承伸手扶了他一把,跟着站起身。
所有的声音都哽在喉咙,赵林说不出话来,傅承替他问道:“肖刚目前是什么q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