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万象更新
林晗忙完琐事，匆匆往家中赶。裴府设了灵堂，白幡高悬，愁云惨淡。
他洗净双手，在子玉灵前上了一炷香，默然陪着卫戈。
“穆思玄呢？”卫戈嗓音沙哑。
一是长公主，二是子玉，穆思玄欠他两条人命。林晗懂卫戈的心q，想把他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千刀万剐，再丢到闹市五马分尸，死后不得修陵墓。”林晗估算着时辰，“这会儿已经成孤魂野鬼了吧。”
卫戈眼下青紫，骤然合目，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便宜他了。”
他亲眼看见过子玉的死状。那么温柔善良的姐姐，被丢弃在阴暗chao湿的牢室，衣不蔽体，满身皮开ro绽，连指甲都不见了。
她是被活生生折磨致死的。
香烟缭绕，林晗盯着悬垂的白麻布，喃喃道：“要是我当初在宛康杀了他……”
卫戈握住他的手：“他造的孽，不Gan你的事。”
他回想起那个长着息夫人面孔的神秘男子，沉声道：“han宁身边有那么多心术不正的人，长久以来已经够辛苦了。”
林晗猛地吸气，烟火气灌入肺腑，呛得他剧烈咳嗽，本是想强忍住泪意，反而没绷住，哭得满脸水痕。
“我与子玉从小一起长big……”他仰起脖子，艰难地tun下一ko气，再说话时气咽声哑，“怎么会这样，那混账怎么会找上她！”
“我叔父在时，最疼的便是子玉。”卫戈嘲道，“报复不了死人，便迁怒她吧。罢了，不说他了，脏了子玉姐姐耳朵。”
两人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听着诵经师父们渺渺的乐声。姜拂魂不守舍地走进灵堂，惨白的小脸上泪光涟涟。
林晗听着揪心，轻声问卫戈：“崔家的人呢？”
“来过了，”卫戈无j打采，“懒得过问，jao给管事招待了。什么都提不起劲。”
林晗盯着他毫无血s的脸，担忧道：“不舒服？那我扶你去歇歇。”
“去院子里吧，”卫戈轻声道，“你别走，陪着我。”
林晗牵起他的手：“当然不走。”
来吊唁的宾客盈门，两人小心地避开眼目，走到安静的偏院，找了间屋子休息。卫戈一沾枕头便人事不省，看着确实是心力jao瘁，chao劳太过，即便睡着也紧紧拉着林晗的手，如同只有拉着他才会安定下来。
子绡悄悄进屋，贴在林晗耳畔低语：“主人，夫人想见见你。”
林晗难得清闲片刻，听闻母亲要来，又是一个头两个big。
他看了看熟睡的卫戈，ya低了声道：“她找我什么事？”
子绡有些难以启齿，支吾道：“主人还记得在城外抓到的那个怪人吗？”
林晗一怔，那个半男不女的？抓到便jao给烬夜明看管了。
“他怎么？”
“夫人非要我们放人。”
林晗皱着眉，没好气道：“她这是Gan嘛。不放，你让她别闹。”
他现在忙得很，没有管这些破事的心思。
卫戈突然坐起身，叹道：“我陪你去吧。”
林晗惊诧不已，随后面露窘迫：“我吵醒你了？”
“没事，”他握着林晗的手，慢tuntun下cuang，“我在这屋子里心烦得很，跟你出去走走。”
林晗心疼他，只得应声：“唉，那好吧。”
刚出了府门，眼泪汪汪的息夫人便迎上来，弓腰一礼。
“殿下。”
自己的孩子害死了别人家的女孩，息姮自觉罪孽深重，无颜面见子玉的家人，匆匆上了一炷香便躲在门外。她听着悲苦的哀乐，心间好似有把刀子不停剜ro，便一直哭，哭肿了两只眼睛。
林晗见她这副模样，不j又有些心软，轻声道：“那怪物潜入big营给我下毒，我还没问你，他怎么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你倒好，吵着让我放人？”
息姮哭得梨花带雨：“han宁，那可不是怪物a，那是……”
话说到一半，她羞愧地捂住脸，泣不成声。
卫戈平静地盯着她：“那是你丈夫吧。”
林晗瞪big了眼，差点咬了舌头：“什么？”
卫戈侧目，不多言语。息夫人面上一怔，见事q败露，既羞愤，又ton苦，捂住脸号啕big哭。
林晗只好揽住母亲肩头，陪着好声气安抚她：“别哭啦，他怎么搞成那样的？”
自从听了聂峥的讲述，他便对穆恒升没什么好印象，他Gan出再耸人听闻的事，林晗都不会惊讶。
况且，他从小到big都对这父亲感q淡漠。
息夫人为难地看了看四周。卫戈道：“去宅子里说吧。”
三人折返回偏院，关上屋门说话。息姮深吸ko气，缓缓道尽了所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