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李端用衣袖使劲擦着眼睛,越是努力想忍住眼泪和哭腔,就越是忍不住,“我只是很担心,父皇之前说,太傅爹爹身体不好,要是不好好睡觉,会生病的……”
“不要紧,那是他胡说的。”
“可是……”
“他不是还跟你说过,玩火玩水会尿cuang、手指月亮会被割耳朵、饭菜不嚼就咽下去,会在你的肚子里发芽?”
所幸李钺还活着的时候,经常逗李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那都是你父皇胡说,太傅不会有事的。别哭了,快睡觉吧。”
“en。”李端闷闷地应了一声,“那太傅今晚要好好睡觉。”
“好。”祝青臣把手帕丢到外面,隔着被子,轻轻拍着他的胸ko,念起童谣,哄他睡觉。
李端不放心地闭上眼睛,一开始还想着悄悄睁开一条缝,监督祝青臣睡觉。
但是没一会儿,他就忍不住睡着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祝青臣收回手,平躺在cuang铺上,看着头顶素白的帐子,微微出神。
李钺走了,李端都不习惯,更何况是他?
祝青臣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把脸埋进去,暖意笼罩。
李端担心的对,他不能再这样了,今晚要好好地睡一觉。
祝青臣闭上眼睛,努力酝酿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蔓延,慢慢地将祝青臣笼罩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忽然,cuang头的蜡烛“噼pia”一声,炸开烛花。
祝青臣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下意识闷声道:“李钺,蜡烛……”
下一秒,祝青臣惊醒过来,恍惚抬起头。
李钺已经不在了,没有人睡在cuang铺外边,帮他吹蜡烛了。
祝青臣抱着被子坐起来,捂了捂脸颊,自己把蜡烛吹灭。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祝青臣重新躺回去,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假装是李钺抱着他。
可是……
方才酝酿出来的睡意全部消散。
李钺不在,他根本睡不着。
碍于临睡前答应了李端,今晚要好好睡一觉,祝青臣不敢走,就这样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青臣恍惚听见墙外宫人敲梆子的声音,想是天亮了,便连忙从cuang上爬起来。
他披上外裳,冲到门外一看,big失所望。
天还是黑dondon的,没有一点儿要亮起来的意思。
守夜的太监听见动静,赶忙过来看看:“君后?”
祝青臣回头,看了一眼同样黑dondon的房间:“我去外面走走,你们在这里守着,看着端儿。”
“是。外面风冷,君后披上狐裘再出去罢。”
“en。”
并非是他有意食言,只是他实在睡不着。
他越是躺在cuang上Gan熬,就越是想起李钺,也就越是睡不着。
还不如出去走走。
祝青臣披上狐裘,拢着手炉,走出寝殿宫门。
绕过宫墙,穿过回廊,去御花园,去太医院,去上朝的紫宸殿。
各处都安安静静的。
big抵是错过了,他连一队巡逻的侍卫都没zuang见,仿佛满宫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行走在风雪黑暗之中,不肯停歇,也不敢停歇。
他必须给自己找点事q做,看书批折,像这样到处乱走也好。
只要有事q忙,就不会想起李钺。
一定不会。
祝青臣站在宫殿门前,刚准备伸手推门,恍惚回过神,一抬头——
封乾殿。
兜兜转转,他还是不自觉走回来了。
祝青臣吸了吸鼻子,拢着狐裘,认命地走进殿中。
近来天气转冷,祝青臣体谅侍从们辛苦,便没有让他们晚上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