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断，见诡组织的成员会定期在某个地方屠杀百姓，利用他们的怨气加以忘川冥气催化，形成鬼蜮。他们手上有进出鬼蜮的法QI，只要鬼蜮成型，他们立刻就会使用法QI脱身。”
老船夫拧眉：“只是之前几个鬼蜮里有死者魂魄，这个鬼蜮却是空的，有些奇怪。除非他们改了行事风格，或者……”
“或者有人模仿。”云不意顺ko接上，“但也有可能是这次制造鬼蜮的成员需要鬼魂，所以造出鬼蜮后，顺手将他们带走了。”
闻言，老船夫还没开ko，秦方先摇头。
“鬼蜮因鬼魂诞生，也因鬼魂消亡。不管那人是不是见诡组织的成员，都不可能将画舫死者的魂魄带离此地。一来数量太多，二来若真是如此，鬼蜮已经解了。”秦方屈指敲了敲护栏，“那些鬼魂一定还在船上某个地方。”
老船夫赞同点头。
云不意从他身上下去，顺势朝栏杆上靠：“可我们已经把这翻遍了，就差将甲板掀起……”
话未说完，他忽然感觉自己靠在了什么黏腻阴湿的东西上，那触感让他想起了褪鳞时期的蛇，瞬间一蹦三尺高，“唰”地蹿回瓷盆。
“怎么了？”秦方看他茎叶上绒毛直竖，团在盆底活像只炸毛的猫，忍不住笑问。
云不意没搭理他，悄me探出一角叶子尖尖，望向自己方才倚靠的位置。
那里是断裂的扶手，断ko光滑齐整，应该是被利QI劈开。失去支撑的木条半垂在空中，却成了天然的支架，供某些植物生长。
之所以说是“某些”植物，是因为他也不认得那是什么东西。它们有细长的藤，黑绿s的，像藤壶。又有支起的硬茎和针叶，略似瓦松。
这种怪异的植物爬满了整艘画舫，却j准避开所有尸骨。正因如此，它们的存在感才会如此薄弱，以至于明明处处可见，但在云不意碰触之前，愣是没一个人或鬼注意到它们。
云不意想了想，戳戳秦方和老船夫，指着护栏上的古怪植物问：“那是什么？”
一人一鬼同时一怔，条件反s地将目光转过去。
就在他们视线落下的瞬间，原本静止的植物突然如同活过来一般，big片big片地扭动cou搐，高高扬上半空，仿佛不可名状生物的触肢在尽q舒展活动，掀起一片狰狞狂乱的阴影。
与此同时，那些长在“触肢”节点上的类瓦松部分从中间断裂、后仰，形成一张张big张的嘴，齐齐发出尖叫。
叫声凄厉尖锐，划破长空，磅礴刺耳的音浪在忘川之上也掀起了剧烈的波澜。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鬼画舫的船体迅速瓦解，桅杆崩裂，甲板四散，龙骨折断时发出一声沉闷声响，犹如船上六百人死前最后的悲鸣。
“aaaaaaaa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q况！！！——”
云不意从高处坠落，嚎叫声完全不属于古怪植物的尖叫，甚至气势上还隐隐盖过它们一筹。
秦方本来还有点紧张，被他一叫，紧张没了，抱住瓷盆纵身跃回自家船上。
忘川风急浪骤，一个浪头拍下来，将竖立于半空的万千藤条cou进水里，老船夫和引渡鬼则提着桃木剑和符箓冲了上去。
“那是什么东西？！”
风浪zuang击着听觉神经，云不意听不到除此之外的动静，说话也用吼的。
船摇晃得厉害，big浪一波卷过一波，像阶梯似的给老船夫借力，一把将他送到了藤蔓近前。
藤蔓已经冲出水底，水流哗啦啦浇下来，像极了跃出水面的深海巨so，枝条狂放地扭动挥舞，疯狂拍打着忘川水面，仿佛跟它有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忘川震怒，狂涛呼啸而至，一记直踹顶在藤蔓中段，踹得它Wan成了C字形，折断枝条无数。
藤蔓抖了抖，屁事没有，更多的枝茎从断ko处冒出、疯长，几乎像是一棵长满了/毒/蛇的巨树，搭配上堪比女妖之嚎的吼叫，庞big的ya迫感扑面而来。
云不意看傻了。
秦方在j烈晃动的船上稳稳站定，观战的同时cou空解释：“那是鬼藤壶，一种介于真实和虚假之间的存在。怪不得船上没有鬼魂，原来是因为它。”
云不意没听明白，冲他耳朵big喊：“细说！——”
秦方脑瓜子嗡嗡作响，全是他声音的回音，无奈偏头避了避：“简单来说，这是一种只生长于鬼蜮中的植物，诞生条件极为苛刻，以鬼魂为食。如果闯入鬼蜮的人没有发现它，它就相当于不存在，完全无害。而一旦它被注意到——”
一旦它被注意到，就会出现面前这副场景。
鬼藤壶完全复苏状态下，体型big得足以遮天蔽r，xinq也扭曲疯狂，势要tun噬一切出现在它面前的生灵，人鬼不论，忘川也敢碰一碰。
老船夫摘下斗笠，脱去外衣，露出结实壮硕的jro，双手提着雷击桃木制成的big斧头应战，再无半分苍老枯槁感。
那踏浪而行威风凛凛的风姿恍若刑天在世，愣是正面ya制住了鬼藤壶的气势，一人对着成百上千根藤，硬生生打出了自己包围它们的气场。
引渡鬼则从左右包抄，溜边放风筝——这里的放风筝指用九渊冥雷包裹桃木剑、符箓等驱Xiee法QIcou向鬼藤壶的根系要害，每次出招冥雷都像芝士ban般拉出绵长的细丝，便于控制法QI行进轨迹。
冥雷在引渡鬼手里运用自如，如臂指使，cou一下换一个位置，主打一个灵活机动。
云不意看着这一幕，恍惚间好像身在电影院看特效big片，顶叶被big风big浪吹打得凌乱濡湿。
他说：“懂了。就是一个狂战士和两名近战法师，在顶级辅助的台子上打一个量子叠加态被击穿后加了狂暴buff的克系海怪。”
很好，他已经完全理解了一切。
出院！
第十一章
秦方觉得云不意的胡言乱语可能是因为被风浪吹打过头脑子进了水，便将瓷盆往怀里揣了揣，伸手护住他的主茎。
云不意也从震撼中回神，甩甩水问：“秦方，你说老船夫他们打得过那什么……鬼藤壶吗？”
“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秦方叹了ko气，“引渡鬼与摆渡鬼连妖魔都能渡，制服鬼藤壶对他们而言小事一桩。真正难解决的，是鬼藤壶本身的存在无法，也不可被抹灭。”
“什么意思？”云不意伸长茎叶绕过他的手，卷上他颈侧，换个风水宝座继续观战。
秦方却不解释，指尖轻轻摩挲着瓷盆边沿，不知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