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到底是谁
姬无虞听她说了半天咸鸭蛋，觉得她就是馋了，馋也不馋点山珍海味，就在这做梦咸鸭蛋。
他忍不住道：“一个咸鸭蛋两个人分着吃，那r子也太苦了吧，他怎么不叫你出息点，嫁个富的。”
燕山景咳嗽了一声，她真被气笑了。
她认真辩解道：“就是戏说而已，我……未婚夫家里挺有钱的。”
“是吗？”
“是吧。他总给我送礼物，金的玉的都送过。我反而是穷的那个，没钱回礼，我很不好意思，所以搜罗新鲜的瓜果给他。”
姬无虞一怔，他从来没收到过未婚妻的瓜果。难道，他误会了燕山景？
燕山景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好傻，他家和我家住得特别远。我送西瓜桃子，到了他家，他拿到的就是晒瓜皮和Gan桃核了。他一次也没跟我说过味道怎么样，应该是给我留面子，不想说。”
……晒瓜皮、Gan桃核。不会被人半路上扔了吧？
姬无虞顿悟，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燕景一次都没送过礼物给他。原来是因为她送的果蔬时鲜，从净山门千里迢迢运来南理，都被驿站的人扔了。他确实给她留面子，几岁的他觉得男孩子不该伸手管女孩子要礼物，所以每个月都眼巴巴地盼，希望她能送他什么。结果就是一次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
姬无虞柔声问：“还冷吗？”
燕山景坐起身体，她说了半天咸鸭蛋，盯着鸭蛋黄似的r出，好像真的吃到嘴里了，古代有人望梅止渴，现在有长歌长老说咸鸭蛋充饥。
她没意识到，他问她冷不冷，就是礼貌地询问需不需要继续抱他取暖。
她摇头：“没刚刚那么冷了。”
姬无虞看向别处缓解尴尬，他末了还是按捺不住：“你那个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是你之前说的那样，很温柔？不是吧。”
既然说起来了，所以被问这个，燕山景也不奇怪。
“en……不好说。”
“他是个好孩子。”燕山景谨慎措辞。从四岁到九岁，可不就是孩子吗？
燕山景很诚实，她认真描摹她心目中的姬无虞。她不能违心说对方的坏话，但是也不想说得太暧昧，毕竟小司在这呢。
“我年幼失怙，是师父照管我长big，所以那会收到他的礼物，心里总是很感动，毕竟远方有个人惦记自己。”
姬无虞抿了抿嘴，从五岁到十岁，他惦记了小景五年。
“但，也莫名其妙……因为他太req了。我很不理解，我们素未谋面，他哪里来的那么big的好感和re忱？”
因为爷爷jao育姬无虞，他必须要对小景好。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要保护自己的妻子。小景是他未来的妻子，他有义务关心她，爱护她。
姬无虞又抿了抿嘴，那几年，他是由两个老人带big，时不时来看望他的big哥跟他差了十几岁，老人喜欢安静，big哥也不爱闹腾，他更没什么同龄朋友。远方的小未婚妻，也是派遣寂寞的寄托。
燕山景挠了挠脑袋，真没想到，她会在小司面前剖析她对姬无虞的感q。燕白不知道，师父不知道，甚至是和她最要好的观棋都不知道。
“我从小就很有天赋，jao我练武的有好多师父，师父们决不允许我懈怠。我每天都在上课练武，从早到晚，没有一ko气的时间可以喘息。而且我当年识字不多，十二岁后才认真念过书，他的信太长了。不想承认，但必须承认。我真的没时间，也没耐心看完。”
果然不会看完……亲ko听她说出来，姬无虞还是陷入了当年的伤感中。他的信很长，小景的信很短。
燕山景发觉小司的低落，她是不是不该在他面前谈姬无虞？燕山景虽然绝不会把自己评价为q场高手，但应该也不算很不解风q？
小司，对她……应该是有一点喜欢的吧。未婚夫的话题还是到此为止吧。
“总而言之，他很乖巧，也很缠人。可我读信时，就觉得他是个循规蹈矩的小古板，一本正经的。我不是那种xin格，所以我们……”
小司打断了她：“我了解了。”
燕山景始终无法将坏脾气的傲孔雀小司和未婚夫姬无虞联系到一起，正是因为他几岁时在信中的形象太乖了太正经了。另外，她也觉得燕白的推断很有道理，她心中的未婚夫样貌应该不太出众，也许是个浓眉的小方脸？
并不是等闲变故世人心，也不是孩子一天一个样，姬无虞这辈子也没有循规蹈矩过，他是最离经叛道的姬氏孩子。big哥稳重，三弟乖巧，他夹在中间，一直都格格不入。只不过，当年他初开蒙，是祖父jao他写信，所以措辞格外庄重老成。
聊了一会，天亮了。红霞满天，金乌出山。
两个人继续赶路，都想起了李家夫妇，他们在李家住了两天一夜，根本来不及报答人家，就目睹了人间惨剧。
燕山景赶了路以后，又有了不同的想法。
她凝视小司的背影，他是九蛇山并肩前行的伙伴，但是出了山后呢？他那么了解天巫神，且被jao众追杀，他其实是个很危险的人。她也是。他们可以结伴走完这段路，山外的路，可以一起走下去吗？答案显然是不能。
她和小司，怎么会越界这么多？她居然会跟他说姬无虞。
燕山景心事重重低头赶路。
山路还是很滑，姬无虞回头伸出手：“牵着我走吧。”
燕山景递出了她的长歌剑：“还是避嫌些吧。你握剑柄带我走。”
小司拧着眉毛，燕山景有些后悔，但她不会收回她的话。燕山景不得不承认。在一次又一次的逃亡里，她jao出了她的信任，她甚至在一寸一寸让出她的心。
这很不妙。一寸都不可以让，因为她要回到净山门的生活中，那样平静祥和的生活里，不能有一个司青松。
趁纠缠不深，回到原点。
姬无虞愤怒又不解地看着她：“你现在想起来避嫌了？”
燕山景低头：“最开始避嫌的人是你。你忘了你的未婚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