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飞翔与坠落
梁浅的故事说来话长，但也可以长话短说。因为本身其实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
“我小时候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叫小盛，他是我邻居。他爸妈是做生意的，几乎不着家，他每天都是他奶奶带着长big的。我跟他关系很好，因为那个时候我俩都很喜欢在外面瞎玩，有时候在西湖边的草地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你要不猜猜看我们在Gan什么？”梁浅问汤臣。
“这我怎么知道，小孩Gan什么都有可能，但如果是你的话，我猜是在抓七星瓢虫。”
“哈哈哈哈哈，不是，我们在草地上看Airplane和鸟。小盛很喜欢Airplane，也很喜欢观察鸟，他好像对会飞的东西一向来比较感兴趣。”
“小盛是一个，”梁浅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形容，“很稳重的人，他不是那种很活泼的xin格。一般也都是我说去哪儿哪儿玩，他说好的，然后我们就一起去了。他成绩很好，念书的时候几乎一直都是第一名，是那种big人公认的好孩子。xin格好，成绩好，懂事，会看眼s，对我来说就真的是那种邻居家的小孩，还好我爸妈不搞横向比较这T，而且我这个人也比较没心没肺，不然肯定已经跟他绝jao了。所以他喜欢Airplane这件事在我看来还蛮合理的，我觉得他肯定是很喜欢那种在高空飞行，独自一人在高空中的那种俯视全局的掌控感。他爸妈不太管他，他自己买了很多Airplane模型和航空航天相关的书籍。”
梁浅整个人放松下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喝了一kore巧克力，上面的橙子冻Gan带着一点柑橘明亮的风味。
酸的和甜的掺在一起竟品出了一些苦味。
“小盛他们家在他上初中的时候出了问题。他爸因为投资失误，工厂资金链断了，整个起了连锁反应，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经营下去了，他们家到处借钱，就连我们家都借了他们很多钱。最后他爸花了很久才填上那个窟窿，他妈跟他爸离了婚，自己走了。之后他爸也不再做生意了，把除了那T以外的所有房子全部都卖了用来还债，但还是不够，去工地里上班，开始打工还债，补之前四处借的钱。”
“反正，小盛在那之后ro眼可见变了很多，整个人变得非常封闭，几乎不和人说话。我有时候去找他，他的状态都不太对，我几乎没见他笑过。”梁浅记忆里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湖边公园，如今只剩下风穿过西湖时发出的呜咽声。那个曾经在学校里如星辰般耀眼的孩子，笑容像是cun天里最温暖的阳光，总是又周到又体贴的人，因为家庭突如其来的变故突然消失了。“他仿佛一夜之间长big了，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笑声清脆的孩子。他封闭了自己，朋友来找他玩耍，他会找各种理由拒绝；课堂上，即便是老师点名提问，他也只是简短地回答。放学后的路上，他变得总是独来独往，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不再社jao，不和人沟通，沉默寡言好像成了他的新标签，我也经常能听到班上的同学说他xin格big变。”
“小盛他爸依旧不管他，毕竟他爸好像也从来没有参与过他的家庭jao育，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管。所以小盛一直是自己长big的，我有时候怀疑小盛跟他爸，没准还是跟我爸比较熟。总之，他一直是他奶奶带big的。我有时候在门ko也会听到，听到他奶奶在跟他说，让他好好学习，要有出息，以后赚big钱，他爸现在每天打工过得很不容易。我有时候会去找他一起写作业，因为他成绩很好，我经常会找他问问题。”
“我妈原本有考虑要不要让他做我的家jao，但是涉及到钱又有点敏感，怕他心里难So，觉得我们是在接济他。反正我每天都能听到他奶奶的唠叨，每天就在边上翻来覆去说这些事，要不就说他爸投资失败是被人骗，要不就说他小时候上那么多兴趣班花太多钱。他奶奶以前就喜欢唠叨钱，他爸的公司倒闭后q况更加严重，夏天不开空调，冬天不开暖气。”
“后来有一天还在上课的时候他突然就冲出了jao室，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后来听他奶奶说了才知道。是他上课的时候手机收到一条短信，说他爸爸在工厂出事故了，现在在抢救，让他马上去银行打三万块钱到银行账户上。他看到消息就跑回家了，拿着银行存折就往银行跑，把钱打到了对方的账户里。结果回家就看见他爸好端端地回来，才知道是被骗了。他奶奶在这件事之后就更夸张了，每天张ko闭ko就是那三万块钱，翻来覆去反反复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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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浅坐在家门ko的穿鞋凳上，等着对面奶奶把话说完，好叫小盛去他家玩。
但小盛他奶奶好像根本不会累，“这种短信怎么也会被骗呢？你给你爸打个电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你都多big了？还会被这种短信骗到！三万块钱可不是小钱a，你知道我们家还欠别人多少钱吗？你知道三万块你爸要打多久的工吗？”
梁浅用手指戳了戳自己新买的球鞋，上面有一个不知道在哪里沾上的乌鸦粘纸，最近他同桌好像迷上了手账，cou屉里每天都有一big堆的贴纸。每天拿一个小镊子撕一堆贴纸粘在本子上，可能是不小心粘到的。
他奶奶真的好能说，梁浅想，小盛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