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听闻顾小将军在长野平原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将意外来袭的’匪徒’震慑,最终b得这些匪徒对着顾小将军纳头便拜不敢再生事端?
最初裴度提问时,顾长卿还努力认真的回应两句,接着指出其中的谬误,只是他回应得越多,越发的听出了其中的古怪。
且不说别的,自带队护卫辎重运输队伍去往北疆的那一r起,为了令京中安心,他几乎每一r都会有信件jao由官驿快马寄出送往京城。
裴度作为天子身边的近臣,对于他北行一路上的所有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不该出现这样多的谬误。
因而听到最后,长卿也明白了,裴度并非对他北行的一路没有了解,他之所以问出这种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就是因为他刻意要将这个所谓的《鬼面将军顾长卿传》写成这般模样。
想到这里,顾长卿终于沉默了片刻,然后问:“……裴big哥,你堂堂探花之姿,何必用你的笔来写这样的乡野文章呢?”
从进到这青淞苑的主人卧房之后,这big概还是顾长卿对着裴度的第一个’挣扎’的反应。
此时裴度正安然的坐在顾长卿的cuang榻旁,然后笑着抬眸问道:“那顾小将军以为,我的笔又该用来写些什么呢?”
听着裴度的这个问题,顾长卿忽而怔住了,他忽然想起少年时自已和裴度之间短暂的亲密时光,那时候他就知道裴度文采出众,一笔文章被赞钟灵毓秀。
他曾经问过裴度是如何写出那样好的文章的,但是当时的裴度就曾回复——
‘这等文章并不算好,只是我善于辞藻堆砌,年纪又小,便叫人觉得好罢了。’
那时他便问过裴度——那又要怎样的文章才能称得上是好文章呢?
他还记得,当时小小年纪的裴度就回复道——文章实用方为根本,只要文章言之有物,所言可用,便是好文章。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裴度这句话背后的份量,但回到眼前此刻,裴度分明是堂堂探花出身,其文章也被先帝褒奖big赞其辞藻华丽文章秀美。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裴度,却拿出了他小裴探花的文笔,要写个一眼看起来便花里胡哨堪比乡间野史的文章……
顾长卿看着眼前挑眉笑着的裴度,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小裴探花固然可以用著书立传的态度来写一篇正经文章,可既然这篇文章是要在茶馆说书人的ko中向五湖四海传播……
那么,著书立传的态度便是没有用处的,真正该抓住的,恰恰就是裴度先前所问的那些花里胡哨的问题。
顾长卿也终于还是明白了,如今的裴度与少年时的他所思所想始终是一以贯之的,对于裴度而言,文章笔墨皆是工具,只有写出来的东西真正有用,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