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注意点没错。”贺烨意味深长的看着苏煜,“快八年了,阿鸣,你心里怎么想的,我big概都能猜到。”
苏煜面上一僵,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而后扯着嘴角笑道:“人都说当局者迷,我倒是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想法。”
一瞬间的寂静,两人就这样隔着伞间的雨帘对视着,片刻后,贺烨开ko道:“阿鸣,我希望我们之间永远不要有任何计较,你知道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的三殿下,我就是打个趣,切莫当真。”苏煜眉眼一Wan,笑的倒是比刚才真切许多,“我被老王爷捞出宫,怎么说也算是向前一步,只是可笑,我要是早知道老王爷的一句话这么管用,我早八百年就得给他老人家从隐居的林子里拽出来,还省的我各种胡闹挨打了。”
一阵风吹来,雨水顺势钻进了苏煜的领ko,突如其来的凉意j的苏煜身子一颤,贺烨顺势看去,仿佛看到了领ko下隐藏的伤痕,那是前不久苏煜So罚时留下的。
八年来,每隔一两个月,他便要胡闹一次,有时是醉酒打了宫门ko的j军,有时是翻墙出宫,独坐在境安府门ko的树上吹一夜的冷风,最过分的一次,是他连破j军同城防军两道防线,纵马向西奔去。
那天的苏煜被j军追回后,被早就知道消息的贺烨截在了去往和朔殿的宫道上,其强ya着混乱的呼吸,装作镇定的支开了押送的j军,拉着万分清醒,甚至面带微笑的苏煜进了一间空殿死灌了一坛子酒,那坛酒是西境特产的胡酒,苏煜最爱喝的酒。
“到了和朔殿,千万说你只是醉了。”贺烨红着眼,拉着苏煜衣领的手都在颤抖,“听到没有!”
苏煜当时是何表q,贺烨已经忘了,他只记得自己死死的ya着苏煜,直到听到了一个好字。
那次之后,苏煜足足挨了四十big板,皇帝甚至动用了j军中专门管辖刑罚的御仗人,直打的苏煜皮开ro绽,腰身到小腿处没有一块好ro。
可贺烨知道,那已经是皇帝手下留q的结果。
那之后,贺烨一直耿耿于怀,难以理解苏煜多年来不间断的冲动,直到偶然一天,他得知了那rj军追到苏煜时的q景:离鹤照关不足十里的草场上,纵马出城的苏小王爷坐在小溪旁悠闲的烤鸟,j军赶到时他刚好撕扯完最后一ko鸟腿,还没等j军说活,他便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油嘴,跟着他们回了城。
而之前不久,西境刚好传来境安王,也就是苏煜父亲苏禄白重伤昏迷的消息,为此,皇帝还特意将苏煜叫到和朔殿谈了许久。
贺烨突然之间明白了苏煜的用意,他莫非是在用自己的胡闹和西境的无动于衷来换取自己那位多疑的父皇的信任?
可到底是怎样的心理,才能让境安王多年来不闻不问。
贺烨从未问过苏煜,也不敢问苏煜,他怕得到对方的肯定,那时的自己又将该以何种身份来共q于他?
他是罪魁的儿子,一个从出生便没出过赫都的金丝雀,即便他和苏煜早已经互为知己。
“想什么呢?”苏煜上前一步,二人的油纸伞jao叠在一起,隔绝了中间的雨帘:“宫门快要关了,我们得快些走了。”
贺烨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眼前不知怎么起了一层水雾,隔得苏煜的脸都模糊起来,“没什么,走吧。”
贺烨转过头,暗暗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水雾驱散开来。两人一路无话,不消片刻,便到了前庭。
前庭,是一座悬在空中的廊道,从这下去百来米处,便是皇宫的正门,玄黄门。
“多保重。”贺烨沉声道。
“你怎么了?”苏煜感觉到了贺烨的q绪变化,一直ya了一路,方才忍不住问出了ko。
贺烨又一次扫过苏煜的领ko,笑道:“没什么,你要走了,多少有些不习惯。”
“原是如此。”苏煜吐出一ko气,眉心舒展了许多,“你莫不是忘了,我每隔三r还得去太极殿听顾先生讲学……得顾先生的训诫呢,到时候你可得帮我拦着点。”
“你真的让我拦?”贺烨扯过苏煜的手心,那上面布满了陈旧的老茧,“你但凡让我拦,你这手上也不至于被戒尺揍成这样。”
苏煜突然一阵心虚,扯回手道:“没有那么夸张,我这茧子多是练Qiang时磨的。”
贺烨抿了抿嘴,不予争辩:“回府了多听老王爷的话,少挨些打。”
“知道了,三殿下甚是啰嗦。”苏煜虽是抱怨,眼里却han着笑,“天不早了,我们也得走了,我看吕珩往这边来了,你早点回去,莫要得了伤寒。”
“你倒好意思说我。”贺烨笑了笑。
苏煜不置可否,朝贺烨招了招手,带着于琛拐下了前庭。
夏r的雨总是越下越急,苏煜下了楼,才在一片雨声中恍起神来,前面就是宫门,他马上就要走出第一层Q笼了,他应该万分高兴才是,可不知为何,他除了卸下一层枷锁的解脱感外,还有突如其来的迷茫。
毕竟,他已经如此过活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