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人是会变的
因为太熟悉不安的生活节奏，所以当平凡的r子终于来临，连意每天醒来都有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他前所未有地黏人，每天早上出门都要缠着傅定又抱又亲，发消息的频率也明显增高，如果傅定要在酒店加班，连意会主动跑到他办公室里，哪怕只是在一旁的沙发上休憩，也要跟傅定待在一起。
一开始，傅定当然是甘之如饴，不过等头脑冷静下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样的连意也许不太对劲。
连意并不排斥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连孝礼的事q结束后的好一阵子他都有在坚持去做心理咨询，一直到秦素云接So他跟傅定在一起的事。连意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然稳定下来，才没有再继续去。
所以当傅定询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心理ya力的时候，他也很自然地觉得没问题。
“晚上不是还会做噩梦吗？”傅定端着洗切好的果盘从厨房出来，放到蜷缩在沙发上码字的连意跟前，“看你最近睡得都不是很好。”
“睡眠偶尔不好也正常吧。”
连意不自然地回避了噩梦的事，傅定当然不会就此放过：“你都没跟我说到底做了些什么梦。”
“没什么，醒来就忘了。”
“连意。”傅定将脑袋伸到电脑屏幕前，挡在连意视线前，“说实话。”
连意的脸颊微鼓起来，片刻道：“你凶我。”
傅定快速地亲了一ko连意：“没有。”
“别耍赖。”
“你才耍赖。”傅定不依不饶，“告诉我嘛，en？”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连意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电脑，认真看向傅定，“我这几天是不是太黏着你了？”
“那、那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我巴不得你黏着我呢。只不过，你自己也知道那样的你很反常。”
连意双手捂住脸，深呼吸了一ko，淡淡道：“最近总是梦到连孝礼。”
“是怕他出来？”
“可能是吧。傅定，他只被判了十年……那十年之后呢？还有陆怀，届时他也就是二十岁，难道要他也So一遍苦吗？”连意将憋在心底的话和盘托出，在安稳下来以后，他突然意识到胜利只是暂时xin的，“连孝礼不可能改好的，一想到他十年后会出来，我就、我就……”
“慢点，慢点。”傅定安抚道，而后说了一个连意也诧异万分的提议，“少爷，你要不要去探一次监？”
“你是说让我去见他？”连意再次确认道。
傅定不置可否：“之前处理我妈和郁叔的事时，我发现很多东西光想明白是没有用的。很多事，可能就是要被说出来才能随风而去。”
“做好准备的话，也许你应该和连孝礼谈一谈。”傅定抬手揉按连意僵硬的肩膀，一边轻声道，“还有……”
他附在连意耳边又说了什么，令游移不定的连意登时两眼圆睁，不可思议地看向傅定。
监狱不似想象中那样冰冷——也可能因为他们只是去探监，所以里头的流程手续除了比普通机构更繁琐些，其他没有显得多特别。
这次会面是在被连孝礼拒绝探视三次后得来的，不知道他是嫌烦还是终于妥协了，总之这个机会难得，连意前一天彻夜未眠，几乎在脑海里为这次探视写了一篇稿子。
连孝礼瘦了很多，凹陷的面颊使他本就不算慈祥的眉眼更具Gon击xin，被剃得几乎反光的脑袋上有着bigbig小小的明显伤疤，但他仍旧直视向连意，眼神中包han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谢谢你来看我。”
连意试想了一夜连孝礼会说的话，却唯独没想到这一句。他的心底没有产生任何的感动和怜悯，反而全身的汗毛都倒立起来。
警惕地看着连孝礼，连意问：“那你之前拒绝探视这么多次是为什么？”
“我现在这样，怎么有脸见你？”连孝礼将带着镣铐的双手放在桌面，苦笑道，“之前欠款应该都补给你了吧？本来之前就想给你的，可你们不肯收。”
“你指的是半夜喊人来我的病房，还是想把陈小楠喊到你家去？”连意咄咄地问，“你管这叫‘想给我’？要是真的想给我，当初你就不会换身份逃离连家。”
“人是会变的嘛。”连孝礼讨好的微笑有一瞬间松动，“我还……我还给你写了封信。”
“……信？”连意静静看着他，不在视线范围内的双手紧握成拳，但面上还保持着淡定，“悔过信？”
“算是吧，我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也看到我对陆怀很好，我从来都没有打过他，甚至几乎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脏话，我——”
“那你到现在怎么能一句都不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只这一句，连孝礼便清楚自己再怎么演也骗不过连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