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祁景珩僵硬地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无咎。
无咎低着头,只看见崇王殿下的双腿在颤抖。
他捧着的玉簪被祁景珩接过去,冰凉的手触碰到无咎,他抬起头这才发觉何止是双腿,祁景珩整个人都在无法控制的颤栗,“殿下……”他喑哑喊道。
祁景珩细细端详着那支熟悉的发簪,无暇的白玉也不知何时摔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沁进了血,晕开成一点绯s。
他觉得眼眶发re,呼吸艰难,一颗心如同被生生扯成碎片。
无望之间,只觉得万物倾覆天旋地转,下一刻,玉簪又溅上了星星点点的re血。
无咎怔愣间,祁景珩整个人如同玉山倾颓倒了下去,嘴角下巴腥红一片。意识昏沉间,仿佛置身烈火中煎熬,祁景珩觉得ton,却不知ton在何处竟会这般难熬。
云冀又换了冷水浸的帕子继续敷在祁景珩滚烫的额头上,半天过去,祁景珩仍旧高烧不退眼眶通红,昏沉间难So地辗转呢喃。
无咎在一旁忧心忡忡,云冀阴郁着眉眼一言不发,只默默握着祁景珩的手,后者却无意识间拧着眉头cou离。
外头由远及近一阵喧嚣,却在门前沉寂下来。
云冀回头,见是祁景洹屏退众人走了进来,他轻轻摆手,让云冀和无咎免了行礼。
祁景洹面上没什么表q,只静静看向cuang榻上自己病容憔悴的弟弟,许久才开ko让云冀等人都出去,自己在cuang沿上坐下来,微微蹙起了眉。
“阿离……”祁景珩梦中不安地喊,眼睫处凝结着晶莹的泪珠,“不要死……”
祁景洹用绢帕轻轻擦拭掉他的眼泪。
“从未见过就好了。”祁景洹喃喃道。
祁景珩清醒已经是第二r了,高烧过后,身体虚乏无力,疲倦感挥之不去。祁景洹撑着额头在一旁小憩,他睡的不熟,祁景珩一动便醒了过来。
“皇兄?”祁景珩声音Gan涩喑哑,他撑着身体想坐起来,被祁景洹扶住。
“你要顾惜身体,”祁景洹端给他一盏茶,沉声道,“昨r多凶险。”
祁景珩低首垂眸,“兄长,”他喊,“你让我去乌苏吧,”他哽咽道,“他为我So了许多委屈苦ton……如今故去了,他的——尸身,我也是要的。”
“前朝争议、史书工笔,我都不在意,王权富贵也不重要,兄长——我只想到他身边去……”
话说至此,祁景珩已然ya抑不住哭腔,“我只想回他身边去……”
祁景洹僵直着身体不置可否,他的胞弟挣扎着跪倒在他面前,哭声ya抑,脊背颤抖。
谁又比谁更ton一些。祁景洹的目光落在自己绣着云龙暗纹的衣袍上,忽然有些羡慕祁景珩,羡慕他明目张胆地述说爱意,羡慕他此时不必掩藏的ton苦折磨。
这是他自己身为帝王,永世之不可得。
“玉轻尘他,已经死了呀……”祁景洹声音极沉,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祁景珩的脊背。
那个出尘艳绝的人,随着冰雪消融了。
也好,他在心里想,让他去做天上月,去做山川雪,最好回到高高云端,不可见,不可攀。
既然自己爱而不得又不可夺,那就谁也别想与他缱绻温软人间。
他安抚着ton哭的祁景珩,眼睛里目光涣散沉寂,嘴角却极浅的Wan了Wan,我是如此的丑陋呀,他想,不,九五至尊,朕心即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