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霜寒,重殷摇了摇头,好歹是帝君曾经用过的佩剑,落到他们手里总会比自己待遇要好。
他坐在河岸若有所思,等回过神来时,忽地发觉自己虽在的地上不知何时笼罩上了一团阴影。
能在不被他发觉的q形下近他的身,可见来人是个难缠的角s。
重殷心中警钟big作,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仿佛还未从自己的思绪中cou出身来,掩在袖袍下的手指不动声s捏了个诀,只等来人一动,便顺势Gon击。
他坐在原处,眼神还等着河上的花灯,看似轻松随意,姿态懒散,但脊柱却弓得极紧,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so。
但等了很久,身后的人都没有动作,仿佛只是不经意走在这里,恰好停下看风景。
如果不是对方的视线全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话,重殷可能会因为这是自己杯弓蛇影的错觉。
“朋友若是乐意在此地看风景的话,那我便先离开,不打扰雅致了。可惜了,今年的花灯不如以往漂亮,无趣地紧。”
重殷不经意地侧开头,用眼角余光往身侧扫了一眼,只看见一片洁白的下摆,他说完以后正要站起,却发现身后的人动了动,一阵衣料窸窣声后,那人在他身侧坐下。
重殷按捺yu走的心思,侧头去望,那人穿一身白底红纹的衣裳,衣上绣的火焰纹路栩栩如生,仿佛在燃烧一般,然而比火焰更灼人的是他焰金s的瞳孔,像风雪肆虐的昆仑山上的太阳,少了几分re烈,却依旧瑰丽又璀璨。
这样的眼睛,六界里除了叶沉戈就再也找不见第二双。
他就这么看着,等回过神来,手上捏的诀已经先于意识一步散了。
叶沉戈坐在他身边,一条腿屈起,一条腿放松横卧,搭在膝上的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点着,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灯火映在他眸中显得迷离,他目光平时前方,话里带着淡淡的嘲意:
“一别经年,你似乎变了许多,重殷。”
最后两个字一出ko,重殷就知道完了,叶沉戈又把他给认出来。
他cou了cou嘴角,想问一句是不是他以后烧成灰和别人的混在一起,叶沉戈也能一粒一粒将他挑出来。
然而重殷只是笑着回应:
“人总是不可能一直如一的,你不也与从前不同了吗,叶沉戈。”
他本意原是指叶沉戈变得更加聪明成熟,会顾全big局,渐渐有妖界一代君王的威严。
但那一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见叶沉戈眸中映出的万千灯火,在一瞬间,全部暗淡了。
好像心脏被人用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在割,不算疼,但鲜血淋漓的就是不肯给人一个ton快。重殷皱眉,本能地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一像信奉长ton不如短ton,无论是对敌人还是自己。
哪怕只是q绪,他也更喜欢tonton快快的,一件事最多只ton一次,要么一次xinton死过去再也睁不开眼,要么醒来以后就当过去。这么有一刀没一刀的不确定xin才jao人害怕,因为你永远不知是哪一刀之后,自己才会ton死。
叶沉戈忽然笑了起来,真心地畅快地在笑,但眼角眉梢的阴翳却怎么也ya不下来:
“我变成这样不正是拜你所赐吗?”
他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报复般的恶意在重殷耳边呢喃,
“怎样,重殷,看到当年老是被你骗的傻小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是什么心q?洋洋得意,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心虚?”
重殷不免又想起自己给妖王头上增光添彩的传闻,即使知道自己不太可能Gan出这种事,但空xu不会无故来风,看叶沉戈这样子,自己就算没给他……也少不了做了其他更天怒人怨的事q。
可他眼下连自己的问题都还是一团乱麻,更不知如何跟叶沉戈解释。
但叶沉戈却误以为他的沉默是对他无话可说,于是声音更加阴鸷:
“也对,我竟忘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a,你重殷怎么可能为自己做的事感到愧疚。看我像个疯子像个笑话一样活着,内心指不定怎么鄙弃我呢。”
见叶沉戈越说越严重,重殷立马打断:
“我不是,我没有,傻小子你听我解释……”
叶沉戈冷冷打断:“我不傻!”
“好的,你不傻,傻小……”刚到嘴边的烫嘴称呼又被咽了回去,重殷从前除了叫叶沉戈傻小子之外,也没别的称呼,叫起来拗ko,索xin略过称谓,“你听我解释a,我可以解释的。”
他怎么一说,叶沉戈反倒低眉思索起来,随后皱着眉头,居然又将话题绕回称呼上:
“重殷,其实早在从前,我就时常怀疑你傻小子傻小子地唤我,是因为从来没记住过我的名字。”
重殷以为他又要发表什么高见,哪知他会说这个,面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好半天都没能吐出一个字。
谁知叶沉戈见他愣神,不可置信道:
“你犹豫了,你迟疑了,你果真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