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金线的长袍下摆拂开满地花草,还未见人便先有一阵似有若无的沉香味萦绕鼻尖,紧接着一团阴影当头笼下,一撩衣袍,径自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重殷头也不抬,研究头颅研究得专心致志:
“没意思你不也看了那么久?”
心里却道傻小子的脾气和六月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却又来得快去得也快。昨夜莫名其妙单方面同他怄气,现在来看又单方面与他和好,果真难懂。
此刻人就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看他动手,满身戾气在这一刻平息下来,竟莫名有些乖巧。
待一番粗略查探后,一直不出声的叶沉戈终于问:
“可有发现?”
重殷摘下手T,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但还是道:
“神魂确实散Gan净了,召不回来,但有一点确实蹊跷,他头骨上有裂缝,似被人一掌拍上天灵盖震碎的。
“为何头颅都已被砍下还要拍碎他天灵盖?”
“不知道。”
重殷有些在意寄傩对这颗头颅的过分执着,忽然问叶沉戈,
“被寄傩附身的其他遇害者头骨也被这般震碎过?”
叶沉戈道:“并非,昨夜你在停尸房也看到了,除了管涤的尸体,其他尸体旁并无头颅。那是因为寄傩在杀人时将头颅割下后当场毁掉,管涤的头是唯一幸存下来的。”
是谁在一个人头颅被割下后还要费尽心机拍碎他头骨,又为何这样做,难道仅仅是为了“杀死”头颅?
“你觉得昨夜来的黑袍人是被寄傩附身的人吗?”重殷想起那个戴白面具的黑袍人,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且他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敌意貌似很深,即使在他人眼里,用火烧它的叶沉戈可能更可恶一些。但黑袍人却连打斗时也偶尔看他一眼,就像一个积怨已久的仇人一般。
上次重殷与“赵师越”相遇时,完全没感So到这般明显的敌意,寄傩那时更像在随意挑选目标,而重殷只是恰好zuang上Qiangko,就算袭击不成,它也立刻遁走。这么多天来执法者严防死守,也没听说被它袭击过一次却未死的修士被它记恨上以后来报仇的。
若昨夜的黑袍人真是寄傩,那他前后行为可以说是割裂又古怪。
频繁找上城南看过袚傩祭典的修士。
杀人之后必毁其头颅。
砍下管涤头颅,却未损毁。
而昨夜又big费周章去停尸房盗走头颅。
桩桩件件,前后矛盾,让人不由怀疑寄傩是不是j神分裂了。
重殷晃晃脑袋,将纷乱思绪悉数甩出。
“主上,乌鸦j传来新消息。”说好有缘再见的颜景冉不q不愿地赶来,虽好奇自家主子为何非要参与这些破事,但依然尽职尽责道,“big概丑时左右,寄傩于停尸房中杀害执法者数十,毁其头颅,后又于城北夜袭谢皓公子住处,被恰好来串门的神王zuang上,差点当场被捉。”
叶沉戈与重殷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
他big致算了算时辰,发现就在叶沉戈前脚离开不久,寄傩就来停尸房杀人。而那时重殷还再河里对疑似被寄傩附身的黑袍人穷追不舍。
如果黑袍人不是被寄傩附身者,那么这个忽然出现的古怪人物,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