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big个子一人,这次倒是乖乖巧巧,任由重殷拉着走到塌边,规矩躺好。随后重殷倒了杯水,扶起他后脑喂他喝,叶沉戈的目光却一直凝在重殷脸上,抬手抹了嘴角水渍后,忽然道:
“阿殷,我们谈谈吧。”
重殷手指一顿,良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问:“你想谈什么?”
叶沉戈沉默良久,忽然抬手灭了烛火,久违的黑暗让重殷稍稍放松,靠着枕背对叶沉戈也躺下来。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话本?”
重殷没预料到他会问这个。事实上他预料到叶沉戈可能会言辞尖锐地问他为何死而复生,为何忽然出现,与寄傩有什么关系等问题,自己也早在心里编好一通瞎话来糊弄他,谁料傻小子竟另辟蹊径问了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问题。
自古傻子克高手,古人诚不欺我。
重殷想了想,觉得自己属实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编瞎话的必要,于是诚实道:
“因为当初住在昆仑山上,我所接触的big多人q世故悉数来自话本,模仿里面的为人处世,学习新鲜事物,比如什么是莫欺少年穷的志气,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心,忠孝义的艰难抉择,人间帝王如何制衡权术,臣子为何要鞠躬尽瘁……”
“帝君给你看的那个应该不叫话本,叫史经。”
重殷一瞬沉默,然后j烈反驳:
“胡说,里面也有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q!”
叶沉戈轻笑一声:“你还懂什么叫爱q?”
许是这聊天的氛围太过轻松,又或许是后脑上的枕头太过松软,重殷翻了个身,仰面躺着,随ko道:
“说实话,十七岁以前,我一直认为那种死生契阔至死不渝的爱只存在话本子,现实中若真有这种人指不定就是被下了降头。”
语罢昏昏然便要入睡,叶沉戈却一句话将他吓醒:
“那十七岁以后呢,你为什么就不这么认为了?”
他正yu作答,下一刻,叶沉戈的问题却更加尖锐,
“或者说,是谁让你改变了从前对爱的看法。”
重殷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些零碎画面。
一会儿是有人背着他在big雨中一家医馆一家医馆地叩门,一会儿又是那人将自己做的丑花灯和根本飞不起来的风筝献宝般送给重殷,再一转又是那人站在姻缘树下,举着糖葫芦朝重殷挥手。无论何时何地,何种q况,面对重殷时,他都是一副赤诚得看不出丝毫阴霾的笑容。
重殷心ko一滞,看着黑暗中叶沉戈的轮廓,恍惚似新影叠旧梦,他将自己的神思从记忆深处带回来,努力去听叶沉戈说话。
“……可笑我从前以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
声音太低太轻,重殷没听清楚,只好皱眉问:
“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重殷不信:“明明就有,我好像听到你要我做什么?”
“……”叶沉戈闭眼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