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原皱着眉重新闭上了眼睛，这才开始回答医生的问题。
到了医院做了一堆检查，安排好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因为注s了葡萄糖又吃了东西的缘故，古原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刚躺到病房的cuang上他就让明明去问问big夫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想什么呢？你刚刚没意识那么久，肯定要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事儿a！还有低血糖的原因也顺便排除一下吧，来都来了。”
古原不太在意地说：“能有什么原因？就是没吃饭。”
“你真行，我真服了，你就感觉不到饿吗？”
明明现在跟他久了，说话没有那么多顾忌，现在要不是看他躺在病cuang上简直都想骂他一顿。多big的人了？助理请两天假出门办个事儿，回来他就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这上哪说理去？
古原没理他，转而问：“网上没消息吧？”
“放心吧，我让人盯着呢，而且这个医院确实人少，应该没事儿。”
古原点点头，看着窗外长长地叹了ko气。
明明紧跟着也叹了ko气：“原哥，你别怪我话多。低血糖多危险你肯定比我清楚。今天这是碰巧我回来了，我要是没回来你说不定就……”
他说着忽然红了眼。古原笑了一声：“不至于的a，古宏俊不是还在那儿呢。”
他本意是想开个玩笑安we一下明明，谁知一提起古宏俊，明明就一脸厌恶：“你指望他？我……算了，反正你别指望他。”
古原一听这话，让他把门关上，问他：“说说，怎么了？”
明明沉默半晌，斟酌这话该不该说。说了古原伤心，可不说的话古原如果没有一点儿防备，说不定真的会出什么事儿。
他坐在病cuang边，来来回回捏了半天手指，犹豫着说：“可能是我误会了吧。早上我进门的时候古宏俊手里拿着一颗糖要给你吃，可是我过去看了一下，当时你已经没有意识了。这种q况下喂糖说不定会导致窒息的，那更危险。你低血糖这么多年了，我觉得这种常识他应该知道吧？”
古原一愣，很艰难地go了go嘴角说：“他那个人怎么可能细心地去注意这些？”
“可是我一进去他就把糖藏进手里，让我去倒糖水了。原哥，这事儿我在救护ce上的时候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我真的没弄错，我……”
“行了，我知道了”，古原打断他，“我想睡会儿，折腾半天有点儿困了。”
说完他就背对着明明躺下了。
闭上眼睛，哪有什么睡意？只觉得浑身发冷。
意识消失之前他听到了古宏俊说的那几句话，也感觉到古宏俊踢了踢他。这些他都不意外。现在他们父子关系这么紧张，古宏俊如果不看他多难So一会儿那就不是古宏俊了。
可古宏俊的眼神却让他害怕。躺在地上的时候，他有意识想爬起来，那时候他短暂地睁过一次眼。很短暂的一瞬间，正好zuang上古宏俊Wan腰查看他的视线。
那双眼睛该怎么形容呢？他的瞳孔里好像在开一个疯狂的Party，呈现出一种变态般狂喜的状态。除了狂喜，似乎还有迫切。
那时候，古原想：“原来我的亲生父亲如此迫切地盼着我死。”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重新闭上了眼睛。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天由命。
在救护ce上醒来时，他是庆幸的。好像也不是特别庆幸自己还活着，只是庆幸他没有死在big过年的时候。
如果真没醒过来，陆长淮这个年该怎么过？古意往后的年又该怎么过？
他庆幸自己没有给他们添这个堵。
刚才明明一说他其实就已经明白了，古宏俊是真的想让他死。他为古宏俊开脱并不是抱有什么期待，只是害怕明明因此有心理阴影。
他不想跟明明讨论这个。明明只需要知道一些简单的q况就够了。人家只是来给他当助理的，没必要跟他一起承So这些。
人心都是ro长的。相处久了，除了雇佣关系外，总还是把彼此当朋友的。
这会儿明明沉默半晌，叹了ko气说：“原哥，不管怎么说，你小心一些总不会错。这回踏踏实实好好查查，有什么急事儿也不在这一时。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没法jao代，你也没法jao代。”
古原en了一声，没说别的。
明明的意思他明白。只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古宏俊那个眼神，已经没空去想什么责任和担当，也没空去想他真出了什么事儿，古意、陆长淮该如何面对？那一帮远处的、近处的朋友又该如何面对？
古宏俊迫切地盼着他死。意识到这一点的古原就像被烈r烤化的糖，像被烈火烧成灰的草，像直直地掉进泥坑里的雨，忽然失去了与命运抗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