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意一直看着他。保险柜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时,他闭了闭眼:“古原,你想把自己豁出去的时候,先看看你手上的戒指。”
留下这句话他起身出了书房。
古原愣在原地,不自觉地捏了捏无名指。
古意big概怕自己一个人分量不够,要给古原添点儿牵挂。
古原听了这话心里说不出的zhi味。这段时间他一直刻意地不去想最坏的可能xin,甚至刻意地不去想陆长淮。
眼看又快要立cun,又快到陆长淮的生r,今年他没有准备礼物。
那天在医院,明明还问过他,问他今年要不要送礼物,他可以找个朋友帮忙跑一趟。
古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差点就要去鬼门关走一遭,他心里还是怕的。怕他是谁的牵挂,怕世间有谁放不下他,怕来年那个小院儿的素sJU花又要多种一些。
所以他想,既然回不去,既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那就别送什么生r礼物了吧。如果真有什么意外,需要时间慢慢带走的东西也能少一些。
让他意外的是,立cun那天,陆长淮忽然来了电话。
那会儿已是深夜,眼看就快到十二点。
那天,古原在外地,一整天都忙忙碌碌。到了晚上,他回到酒店,一个人坐在阳台发了很久的呆。
手机忽然响起来的时候,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都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好像没有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很久。这段时间他太累了,太想听到陆长淮的声音了,按接听的动作好像完全出于本能。
接起电话他没说话,那边也没有声音,安静地几乎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他先开ko,哆哆嗦嗦地喊了声哥。
陆长淮“en”了一声,问他:“你好吗?”
古原闭了闭眼,一个“好”字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怎么都说不出ko。
他要怎么说他很好,他明明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一ko气憋了半天,为了不让直冲鼻腔的酸意太放肆。
终于把这ko气吐出去的时候他把电话拿远了一些,紧接着眼睛就红了。
电话那边陆长淮问:“既然过得不好,为什么不回家?”
这话他更答不了,只能狠狠咬了下嘴cun说:“对不起哥,生r快乐。”
陆长淮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好像q绪完全没有什么起伏的样子。闻言,他只是“en”了一声,没有说谢谢。
“没忘吗?我以为你忘了。那我的礼物呢?”
“我……我在外地,所以……”
陆长淮笑了一声:“en,我没什么想要的。”我想要的你又给不了。
其实陆长淮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这个电话。今晚跟胡缨他们一起吃了饭,饭后跟解三秋一块儿喝了几杯。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儿喝多了,不然打这个电话的意义是什么呢?
确认古原的安全吗?还是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都已经忘了我,忘了你还有一个家?
拨号的时候是想要质问的吧,甚至想借着酒j发个脾气。他觉得自己完全有理由发脾气。人都走了一年多了,他还不能发脾气了吗?可真的听到古原的声音,听到他哆哆嗦嗦喊那声哥的时候,他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听得出古原的委屈、无奈、ton苦,听得出他过得并不好。
这会儿他都想问问古原——电视里时不时就能看到你,总是那么光鲜夺目、自信耀眼的样子,你怎么会过得不好呢?你把我一个人扔下,我用尽了全力都没能留住你,你有什么资格过得不好呢?
电话那边,古原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q绪,问陆长淮:“今天过生r了吗?”
“算是过了吧,吃了长寿面。”
想起当初的承诺,古原又开始道歉:“对不起哥,我……”
陆长淮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下文,于是说:“你这样倒显得我是个坏人,好像一定要b你说什么一样。没有,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好不好,别的不重要了。”
不重要。轻飘飘的三个字听得古原心都在颤,他甚至不敢问问陆长淮的不重要是什么意思。
陆长淮接着说:“今天胡缨他们还问起你,聊到了你的新曲子。阳阳开始学小提琴了,虽然目前只会拉小星星。big家都很好,不用惦记。”
古原马上问:“你好吗?”
“我也很好。朋友要开个农家乐,就在咱们院儿旁边不远,我去帮了一段时间忙,最后他Gan脆拉我入股,把我彻底拴在那儿了。”
“可以钓鱼的那种农家乐吗?”
“现在规划了一个小鱼塘,还不知道能不能把鱼Yang活。”
“我院儿里那些小鱼还活着吗?”
“活着,我今天去看了。”
……
安安静静的深夜,两个人时隔一年多第一次通话。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搁置那些无解的难题,只话家常。
聊到最后,再没什么可聊的,只剩长久的沉默。
这沉默中有多少心酸,各自心里都清楚、都明白,也都无奈。
最后还是陆长淮说:“太晚了,早点睡吧,晚安。”
古原紧紧捏着手机,舍不得挂断,可他自知没有立场说什么,只能轻声道晚安,非常不舍地按了挂断。
cun天来了,万物复苏。他心里的森林却像经历过一场熊熊big火,只剩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