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看见他眼底闪过的一抹猩红,低声道:“时big夫带来的东西太多,只能伪装成商户,就算他沿路放出手里的东西,回到上京最快也要四天。”
四天……
越辞虚靠在椅背上:“你去刑部替我告假四天,在写一本陈q遇刺的折子,jao到刑部主事手里,让他明r帮我上奏。”
得了命令,青锋转身离开。
“青影,你去盯着林梦婵,找个机会把她绑了。”
“属下明白。”
“青靡,你去盯着余家,散布余海明为了保住余正兮,意图刺杀我的消息。”
“王爷……”
“老黄,你去护城河走一走,看看有没有……师父的踪迹。”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越辞挥手,纱布包扎起来的手泛着没有血s的灰败。
不光如此,他素r挺着的肩也垮了,脊背微微颓着,仿佛一只被cou掉骨头的丧家犬,或者行尸走ro的驱壳。
老黄见了,心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王爷!”
青靡还想说些什么,老黄忙把她推出门去,倒了一杯茶放在越辞手边,声音轻的生怕惊扰了他的苍白易碎。
“王爷,喝杯参茶,对身子好。”
说完,他也转身离开,轻轻的合上了门。
屋里寂静得如同黑暗的海底,chao湿冰冷又不见天r。
越辞垂着头,视线落在身上银线go勒暗纹的衣裳上,“pia嗒”,一点水花砸在衣角,顿时洇开一个不规则的圆,他眼前渐渐暗,事物渐渐模糊,周围的声音也离他越来越远,只剩下骨头缝里的刺ton隐隐作祟。
冷寂的屋子里响起细微的哽咽。
他又回到了十年前越家满门抄斩的那一天,剧ton让他连气都不敢喘!
城门前的每一块石板转缝里,都渗透过越家亲族的血,而他被人ya在城墙之上,目睹着那些血流满行刑场,流满砖缝,渗进脚下的土地里,浓稠的血多到洗刷不掉!
猩红笼罩了他往后所有的梦境,叫他在无数个梦回的夜里冷汗打湿碎发,刺骨的寒意在牙齿间打颤。
每当这个时候,记忆中粗犷的身影就会出现。
那身影并不温柔,但是足够温re,刚好驱散他身上的寒意,因为满门抄斩而冻坏的血ro在他身上重焕生机。
他像个小偷,那段有血有ro的时间仿佛是偷来的,并不属于他。
如今,那份温re顷刻间被人剥夺。
他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鲜活血ro重新变回僵硬腐臭的一滩烂泥……
“十二郡,三十营。
九道关,百丈崖。
二十八道羊马墙,何处才是营里乡……”
记忆中夹着风沙的声音像丝线一样,被人从他的耳畔处cou离。
想起赋予他第二次生命的人,越辞是恨不起来,愤怒不起来的。
参茶从散开氤氲re气到渐渐变凉发苦,坐在椅子上的人都未曾动过。
转眼入夜,天上阴云低垂,空气闷re,re的入睡的百姓辗转反侧。
像是要下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
刚过子时,一道亮光的爆闪利剑一样划破厚重山峦似的夜幕,“pia嚓——”
雷鸣像是在耳边炸开,隐约有稚子的啼哭在漆黑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