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了两声后，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大衣，轻声说了句：“你醒了。”
薄姜并不看他，只是垂眸看着自己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指尖：“薄昀深，我如你所愿，留在柊城，你也该履行你所说过的话了。”
“茂茂的病，我本想寄托在肚中孩子的脐带血上，但现在孩子没了。只希望你还有点心，帮茂茂找配型的骨髓移植。”
这话语气，着实像是交代后事，仿佛再也不跟薄昀深见面的架势。
薄昀深手指微颤，抿紧双唇，并不回应薄姜他履行承诺的话，反而说起了茂茂的近况：“我让人全球寻求跟茂茂匹配的骨髓，几天前刚有了消息，对方已经答应过段时间飞来柊城捐献骨髓。”
说完，他看着薄姜头顶上的发旋，像是渴望得到一些回应。
但薄姜置若罔闻，反而捂住嘴猛咳几声，手心一片湿润，她想捏紧，血却顺着指缝滑落，“啪”地滴在雪白的被子上。
薄昀深慌乱上前，大衣因大动作掉落在地。
可他还没碰到对方，就被薄姜一把拍开了手，她抬眼冷漠地看着他：“我不想再看见你。”
顾白臻本来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看薄昀深的好戏，此时见薄姜又吐血，拧着眉上前，熟练地拿过床头的湿纸巾，温柔地将她脸上的血迹拭去。
薄昀深看着这一幕，心尖阵阵刺疼，手指紧握成拳，才抑制住自己心底翻涌的情绪。
可顾白臻却觉得捅刀子捅得他还不够痛快，微眯着眼开口：“薄昀深，现在来装什么深情啊？三番两次将她气得吐血，你是嫌她的病情恶化得不够快吗？”
薄昀深唇角下压，紧绷着脸不说话。
“我记得某人之前在机场说了，薄姜只要留下来，他可以永远不出现在她面前。“
顾白臻轻笑一声，继续冷嘲热讽，“如今看来，薄二少手段不错，薄姜刚一答应留下，立马就可以翻脸不认人。”
顾白臻是连昔日好友的名字都不叫了，直接称呼“薄二少”，讽刺意味十足。
薄昀深听着，后槽牙咬得嘎吱响，可看着薄姜手心殷红得刺眼的血，还是强迫自己勉强牵了牵嘴角：“这是我们薄家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他俯身捡起掉落在地地大衣，搭在臂弯上，眼神落在薄姜身上：“薄姜，我走了。我会让助理带茂茂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