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庸点点头,对影二的话早有心理准备。
公主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期间一直有人在寻,若是有什么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早被寻回宫中了。况且关于宋府也就是一个没什么具体根据的猜想,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去探查一二,什么都没有才是正常的。
秦庸不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么准,不然早早就劝她娘和离了。
“黄芪竹笋和桂花蜜藕是谁做的?”
“哪两个?”影二一愣,想了想又问:“有药材的和甜菜?”
秦庸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是宋芝瑶做的。宋家那个大一点的小姐急吼吼地拉着另一个嫡小姐进柴房让孙妈妈做菜,孙妈妈做了六个,还有两个是宋芝瑶踩着小板凳做的,宋芝瑶还讨好两位嫡小姐说保证让您一吃就吃出来不是孙妈妈做的菜。”
小东西还挺聪明的,可惜终究是不够老辣,若是生在一个好人家,将来也是个俊秀少年郎。可惜生在宋家,被主母磋磨,八九岁了还够不到灶台,又要装成个女娃娃。
秦庸又想起那孩子那双乌青分明眼睛,想起了自己养得那盆蒜苗。
“我走之后,宋修可曾提起过婧明公主或者自己的侧室?”
“不曾,”影二摇摇头,“倒是宋大小姐跑到宋夫人面前大哭一通,宋夫人命宋芝瑶到院中跪下,抽了一顿藤条,宋二小姐在边上拦也拦不住,属下溜出来时,宋芝瑶还在院中跪着挨打,孙妈妈跪在一旁大哭。”
“宋修也不拦着?”秦庸眉心蹙起,这么小的小孩儿,晚上又这么冷,跪在地上挨顿打怕不是要打坏了:“宋芝瑶不也是他的女儿?”
影二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拦着,只是劝宋夫人消消气。”
秦庸不说话了,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秦庸的手指头在小塌的矮桌上心烦意乱地敲。
他不想多管这些没所谓的闲事,但一想到那孩子的眼神儿就静不下心来。
自己小的时候也曾被秦正齐罚跪,也曾挨打,但到底秦夫人是当家主母,外家在朝堂上也有些地位,秦正齐还是有些忌讳的,起码不会往死里整治自己。
宋家那棵小蒜苗,才八九岁,还病着,这么带伤地跪上一晚,就算是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又没有娘亲护着,仅有一个说不上话的老妈子,就算这次不留下什么病痛的,还有以后呢?
他那个母老虎一样的太太镇在上头,他还能长大吗?
秦庸闭了闭眼,似乎在做什么决定一般,睁开眼长呼一口气,然后扯下自己腰间的玉坠,递给影二:“把这个玉坠丢他们家栽蒜苗的花盆里去,动作快点。”
“啊?不是水仙吗?”影二抬头,满眼迷茫,看到秦庸脸色有些不郁,又道:“那两个瓦盆里?”
秦庸额头一跳:“还不快去!今天的事儿过去了,把《神农百草经》给我抄一遍!”
影二欲哭无泪,拿了玉佩翻出车窗,然后跟身后有疯狗追一样蹿上旁边的屋顶,一路朝着宋府 狂奔而去。
而疯狗,理了理袍子,掀开棉布帘,命车夫调转方向回宋府。
后一辆马车里的钱氏兄弟就只能从窗中看见,云胥阁越来越近,马上要到了的时候自家主子突然调转方向又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