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知是谁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世间没有哪个人是完完全全顺遂的,无情的人纵使过得恣意快活,可也难以体会到有情人的心境。他的喜,他的悲,都只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冷暖自知。
书房中早有人候着,辠王进来的时候,那人明显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到辠王就这么敞着胸口进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只着急忙慌地跪下来,面色尽是惶惶然。
这人辠王不认识,从前没见过,是个生面孔。
“说罢。”辠王往桌子后面一坐,腿交叠着搭在桌子上,后背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他这动作自然连贯,甚至还晃起脚来,整个身子也跟着脚晃悠起来,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做过多少次才能如此闲适。
带了口信的奴才磕了个头才敢将手中的信拿出来给辠王看,辠王懒得废眼睛,只让那人读。
“这……”那奴才顿时无所适从起来,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只得连连磕了几个头,一迭声道:“王爷饶了奴才罢,公……主子的信,奴才就是十条命也是万万不敢窥视的。”
“你们宫里头的规矩真是太大了,”辠王懒怠地一抬手,让李荣海收了信,“去领赏罢,没你的事儿了。”
“谢王爷!”奴才如蒙大赦,又是连着磕了七八个头,把个额头都撞得一片通红,才下去了。
屋里没有旁人了,辠王对着李荣海一抬下巴,让他将那信读与自己听。李荣海是跟着辠王多少年的老人了,会意地点点头,拆开信的蜡封,将里面的内容读给辠王听。
信不长,李荣海只一小会儿就读完了,读完后他表情变得很是不好,口中嘀咕了一句:“小殿下这真是……”
“真是什么?”辠王打断到,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荣海,“真是心中只有她自己,没有我这个爹,是不是?”
“王爷,老奴……”
“行了,”辠王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孤心里清楚着呢。看到那个送信的奴才了没有,又换了一个,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罢?她还真是,对自己的亲爹,都是防备着。”
“这哪儿的话,兴许是……”李荣海见辠王这样儿,料想他心里面不好受,还想说点旁的来找补,却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借口,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你看,饶是你这样巧舌如簧的,也没法儿给她找到什么由头。”辠王笑了一下,那笑却根本就只是牵了一下嘴唇,让人看着发凉,“罢了,子女都是前世的债。可她说别的什么孤都可以由着她,这事儿孤不能答应。”
“可是王爷,”李荣海犹豫着开口,“您不是一直想要……,就算是小殿下想要利用您,这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确实是好机会。”辠王弹弹指甲,“可这江山是泰山他们辛苦打下来的,凭什么叫鞑|子占了便宜?孤是想抢了那把椅子不假,可并不想灭国。回信罢,只说就是,告诉她,和鞑|子勾结去谋害褚氏孤是不可能答应的,叫她自个儿也乖巧些,孤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可万万别寒了孤这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