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哪怕最近卓锦晚上闹腾得不算太厉害，虞绍清也还是不怎么敢睡觉。卓锦看他这状态有点像是被打惊了的鸟，草木皆兵，恨不得夜里睡觉都要抱着把枪睡才踏实。
袭击当天损失了三名守卫，现在他们换了套人员较密集的公寓住。燕子一家、路易斯、他和虞绍清各住了一套，在同一个单元但不在同一楼层，若有什么突发事件也方便撤离。守卫们都被虞绍清打发了出去，每天表现得跟踩点上下班的上班族似的，还真有点大隐隐于市的意思。
路易斯金发碧眼，太过显眼，虞绍清多次明里暗里向卓锦抱怨要把他打发远一点，可人家刚刚拼死拼活得替他们干了一架，还未卸磨便要杀驴确实有些过分。卓锦天生仁义，脸皮也比之虞绍清略逊色了一点，这事便一拖再拖了。
孰不知虞绍清嫌弃路易斯，路易斯看他更不顺眼。尽管虞绍清才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从一无所有到将虞正年零落的江山收拾到这个地步，但从这次受袭来看，他还是稚嫩了些。
“怎么就叫那个纯血种跑了？也没见过谁家的纯血种还这么谦让的，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我这个外国人都懂，哎···”这番论调已经成了路易斯的一天三叹，每天他都来卓锦这边撩一遍闲，然后明里暗里刺激一顿赋闲在家的虞绍清。
虞绍清现在没有生意可做，经营的人脉也都不搭理他了，原先忙得要死时镇日里喊着要撂挑子不干，现在真没事情可做了他倒闲不住了。
整天屁股上长了牙似的，坐在一个地方绝不会超过五分钟，要么起来乱转要么满屋子找事情做，一天恨不得擦八遍地板。赶上路易斯过来刺激人的时候，若不是卓锦拦着，两个人光是斗嘴就能斗上一天一夜。
那天路易斯刚走，虞绍清被他气得够呛。“这人太缺德了，我浑身是嘴都说不过他，你以前都怎么治他的？”
“也没怎么治他，他说他的，我干我的，不用他的时候就不搭理他。”卓锦静心的功夫深，一本画册就够他消磨几天的时间。
“也是我无力反击啊，要不是奈良，长老会也的确不敢这么猖狂。而且我怀疑，这次袭击就是奈良促成的，一点也不像长老会原先畏首畏尾的风格。”虞绍清蹲坐在沙发上，想学卓锦也静静心，可他小时候被虞正年误入了歧途，什么都学了一点，也什么都没学会，现在更是连小说都看不进去，只能整天抓耳挠腮。
画了半天只画出个搔首弄姿的猴子样，虞绍清干脆把画纸一撕，决定起来再擦一遍地板。
“你还擦，都要把地板擦秃噜皮了，公寓是租的，又不是买的，别等最后还要赔地板钱。”
“哎···”虞绍清又倒回沙发上，叹了他今天不知道第多少口气。
“早就跟你说了让奈良去长老会之后会有这个风险，你就安安生生歇几天吧，攒攒劲儿，有用力的时候。”
“嗯，就是最近蒂尔那边传来的消息不容乐观，武器销量大增，我怕是要不太平了。”国内的武器销路很难打开，主要是因为在国内，平民甚至不允许持有管制刀具，而军工方面国内主要依靠官方渠道或者自主研发。普通武器也就罢了，最近蒂尔那边开发的主要是克制血族的现代化武器，这些国内可都搞不到。
他研发的这些武器都是头一份的，据虞绍清所知，已经有不少国家通过各种关系购买这些武器装备本国军队。反观国内，官方仍然不够重视这方面的储备，届时一旦发生血族异变，在长老会和血猎都被蛀空的情况下，普通人又有多大的把握可以维持这个社会的稳定？
想不到，时隔多年，第一次站在人类角度来思考防范血族的竟然是个初出茅庐的纯血种，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尽人事、听天命即可。”卓锦眼中看过太多世代更迭、改朝换代，战火和离别看得多了，难免沾染上些超然世外的平淡。实则这些平淡也不过是被逼无奈，社会机器运转起来又不是他一人之力可以完全扭转方向的，他只能比旁人多一些耐心和坚持。“人类生命力之顽强不是你想得那样，哪怕体力和寿命等各方面都逊色于血族，但也不会轻易忘族灭种。这你倒不用担心，再者说了，血族也都是来源于人类，那些人眼皮子再浅也不会连这点都看不清。”
昏黄的灯光下卓锦语气平淡得很，深情也是淡淡的。这时候虞绍清就总觉得卓锦离他很远，即便是在他一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但虞绍清却觉得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他得穷极毕生之力才能走到他身边去。
“想什么呢？发呆？”卓锦见他看着自己出神，也不说话，便攒了个小纸球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