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卓老板，不要这样，如果没有你···”男人木讷淳朴，掏心窝子的一腔话憋在胸口却说不出来，只磕磕绊绊得说了几个字就再说不下去了。
“那好，那我也不说抱歉，你也别说谢谢，咱们就聊聊以后。”卓锦顿了顿喝了一口燕子母亲摆在他手边的茶，“燕子以后会有非常漫长的成长过程，等她成人可能就要到几百年以后了，我想问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男人低下头抠了抠手中的棋子，他平常就木讷寡言，这事本来就难下决心，至此他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要他和童画她们一样也成为血族，他们下不了这个决心，也觉得自己没那个本事。可燕子这样小，他们又割舍不下。
“这事也不着急，你们可以多考虑考虑，如果想成为血族就跟虞绍清说，他自然会安排。如果不想，这几年我可以安排你们出国去墨城，那边有蒂尔照顾小燕子也放心，等国内安定下来，我再把燕子接回来。你们夫妻两个还年轻，再要个孩子也不错。”卓锦想把话说得委婉一些，但又要表达清楚他的想法，说完才觉得自己说得似乎也并不算是委婉，反正他看着燕子父亲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些，像是瞬间衰老了很多，委顿着没什么精神。
这就相当于让人家另生一个孩子了，就连卓锦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瞧上了人家家的闺女要自己抢过来做女儿。
“嗯，我俩会好好考虑的。”虽然卓锦的话说得直白了些，但这确实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燕子已经不能按照普通小孩来对待了，她也不能再融入普通幼童的生活中去，身边必须有血族引导教育。而他和他妈妈，真的要变成血族吗？
“抱歉，因为现在我们的处境不太好，你必须早下决心，很快我们就要面临更加棘手的局面。不如这样，再过一周，燕子的情况就稳定了，我送你们去墨城，那里虞绍清还说得上话，也安全。”卓锦放慢语速时把周身的棱角一藏，男人也不再感到那么大的压迫感，轻轻点了点头。
这事可以缓，但一定要办，终归就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剑，压得男人脸上愁云惨淡的。
卓锦看着着实有些心虚，故意输了几把棋，但起效不大，生活的重担和未来的迷茫又岂是卓锦这轻飘飘得几把棋便可以释怀的？各人皆有各人的苦难，谁也对谁无能为力。
一周以后燕子的身体转化完成，她不再需要隔几天进食一次始祖血液，卓锦联系了蒂尔让他派人过来接他们过去。
来的是许久没见的安德鲁，安德鲁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这人没心没肺满脑子黄色废料，完全靠下 半 身支配大脑。现在好像是被谁把脑子掏出来洗了洗，比从前干净略了点。
安德鲁一度对卓锦的身手非常追捧，两人还打过不少架，大部分以卓锦单方面的压倒性胜利为结局。其实这些事并没有过去很久，但现在回想起来就跟上辈子的事一般。那时虽然活得火急火燎的，也不怎么安逸，但那时的卓锦只是个需要念一念自己未来几十年的普通青年。现在，卓锦觉得好像世间山川都压在了自己身上，不过卓锦不习惯，赵子酉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幸运的是，原先就他自己，现在有了个虞绍清，肩膀比还宽了些。
“咦，那个黄毛洋鬼子是谁？看我的眼神怎么有点不对劲？”安德鲁野兽一般，对人的眼神还挺在意，也不想想自己也是个他嘴里的黄毛洋鬼子。
“路易斯，你玻璃心吗？什么眼神不对？”卓锦正在絮絮叨叨地嘱咐他带着燕子一家的注意事项，这人心宽如海，要是蒂尔来他还放心一些。估计安德鲁也是嫌他唠叨才故意打断他。
小燕子哭哭啼啼地不愿意走，她现在对卓锦有出自本能的依赖，估计现在要是问她到底最爱谁的话，在卓锦和妈妈之间，她应该会很难选择。
再加上来接他们的这个叔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既没有蒂尔叔叔好看，也没有路易斯叔叔有趣，看起来凶得很。
“燕子乖，爸爸妈妈都和你一起去，蒂尔叔叔也在等你呢，过段时间我就把你接回来呀。”卓锦蹲下来轻声哄她，燕子再活泼到底是个孩子，成人尚且难以做到，孩子对自己心爱的人又怎么能轻易分离。
连同她父母一起，三个人哄了好半天，丧权辱国的条件开了一大半燕子才哭哭啼啼得上了车。临上车之前还和卓锦约定，必须每天和她视频一次，一次不能少于半小时才可以。
送走了她卓锦有一种熊孩子终于去上幼儿园的释怀感，转头就把要视频这茬给忘了，害得第二天燕子在视频里大哭特哭了一场。心疼得卓锦和虞绍清恨不得立时飞过去，从此以后是再没敢忘过了。
原先小燕子在的时候，虞绍清偶尔会吃点醋，现在她一走，虞绍清自己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孩子虽然调皮，但是机灵贴心得很，哄人的话一套又一套。看他渴了、热了还会给递帕子倒水，实在没有帕子，鼓着嘴巴吹吹也要给他凉快凉快。而且，她是真的很喜欢卓锦，卓锦也喜欢她。虞绍清即便也自知是个醋王，但只看这两点，他就对小燕子爱得不得了。况且以往的醋也大多是演出来，在卓锦面前刷刷存在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