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锦定了定神， 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你联系到了谁？见不到人可不可以捎句话，我怕他不会等到第二天早上。”
他猜测奈良应该是在虞绍清去研究所见他时就不在了，因为他那时虽然不能动不能说，只能像具尸体一般躺着，但却能感觉到虞绍清躺在他身边，说得那些话，以及流进自己身体里的他的血和泪。
虞绍清既然要承担“屠城”恶果，那当局最希望看到的肯定不是他出庭受审，畏罪自杀才是最简单直接的处理方式，又怎么会有人为他传递消息？
卓锦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怀疑过自己，血族和人类是压在他心头的两座大山，他已经为此死过两次，但这次若是轮到了虞绍清，他真的舍不得。
为了把他换回来，虞绍清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上交了个干干净净。现在他要想把人要回来，手里一点筹码也没有。卓锦心里急得快要着了火，面上却什么都不显，想着大不了拼上命去劫狱也要把人劫出来。
“童画，联系克莱尔夫人。”卓锦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剧烈的动作让他眼前一黑，险些再倒回沙发上。
童画扶了他一把，快速接通了克莱尔的电话。
这是自虞绍清与克莱尔决裂以后，两人的第一次联络。之前他们的联络就不多，除了密谋德古拉那次，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但商人之间的交流永远不涉及感情或者尴尬之类的无用情感，只有可以交换的条件和获得的利益。
卓锦其实没有什么筹码可以开出去，虞绍清为了他都透支干净了。他其实是在给克莱尔夫人开空头支票，许诺自己可以将她或者她儿子转化为纯血种，然而其实这就是扯淡，常人经由始祖可以直接转化为纯血种，而二代以下血族转化的结果十之八九都是失败。
所以这个条件的诱惑性非常有限，但卓锦的要求也很低，他只要求克莱尔通过她自己的势力向国内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她也掌握虞绍清上交给官方的新型武器设计方案。
童画在一边看着卓锦和克莱尔夫人的对话，觉得他似乎有些失去理智。这样做对身陷囹圄的虞绍清一点好处也没有，甚至有可能激怒官方，让官方提前对他下手。而且万一卓锦再次成功转化一名纯血种，卓锦不还是要死？
她几次想要打断卓锦疯狂的要求，但都被卓锦挥手拦下，一直到卓锦切断了电话才疾声厉色地质问他：“你疯了吗？这完全没有好处。”
“你别急，只要有人去质问克莱尔为什么会有他声称完全保密的那东西，虞绍清就能明白是我醒了。我没别的办法了，现在不是质问我的时候，给我准备东西，我要劫狱。”
“劫狱？”
“你是不是还不明白？”卓锦压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少有的训斥，“他以为自己死了我才能醒，官方又不会真的让他出庭受审，如果再晚一点，他就要在监狱里畏罪自杀了，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只要克莱尔能给我拖住他几个小时，我就能把他劫出来。”
“劫出来之后呢？举国的搜索你能逃到哪里去？”
卓锦惨笑了一下，“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个？如果你有能力，现在给我准备两具尸体，我劫出来之后造个我俩死亡的假象。如果没有，那就见山开路、遇水搭桥，总不能坐着等死。”
童画被他说得一时语塞，仔细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情况，现在他们还真是到了山穷水尽、孤注一掷的地步。
她看着这样的卓锦，突然就想起了曾经他们在一起最狼狈的那段时间。虞正年刚死，虞绍清又被宁泽抓了，那时候的每一天她都觉得困难重重，永远害怕第二天的到来。只有卓锦，不管多难多苦，就这样撑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虞绍清走前把要留给小燕子的东西都暂时交给了童画保管，卓锦把那堆东西大致翻了翻，从里面拎出几个人的联系方式扔给童画。“我现在出发，你联系这几个人，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们，看他们反不反。”
童画点了点头，攥着拳头就差喊个口号了，“知道了锦哥！反就反！”
卓锦看她这一幅热血冲头的样子，百忙之中还抽空笑了笑，“傻姑娘，好好的昂。”
童画愣了，一直藏在眼眶子里面的热泪终于破闸滚出来，呜咽着低叫了一声：“锦哥。咱们怎么那么难呢？怎么就谁都容不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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