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站着低头俯视着章华，说起来章华已经五十出头了，林染已经想不起来他小时候章华的模样了。
但他总能记得，小时候每次他去找章华，章华都会让人抱走他，眼神嫌弃甚至是厌恶。
章华的头微微动了一下，眼睛也慢慢睁开，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林染，像是没有完全清醒，又将头转到另一边。
另一边的看护看见章华醒了，轻声说:“章女士，需要喝水吗？”
章华点了点头。看护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倒了水端到章华面前，扶着章华坐起来。
喝完水后，章华很疲惫的靠在床头，看着林染问：“还不死心？”
林染身穿着黑色的风衣，一双眼睛冷清的如同衣服的颜色。他看着章华：“我就是想不明白，怎么快三十年了，你现在才想起来管我？”
章华刚要说话，却吸得一口气急了，猛地咳嗽起来。
章华的咳嗽声充斥着整个房间，莫名的听得揪心。
看护忙拍着章华的后背。
等章华安静下来，第一句话就是对林染说：“他跑了，在去机场的路上就跑了。我说过，他根本不想留在你身边，十年前就是……”
“闭嘴！”林染打断了章华的话，房间里再没有什么声音。
林染的呼吸急了起来，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林染深吸了一口，闭着眼睛又睁开。
“我不相信他会走，就算，就算他想离开我，他母亲还在我手里，我不相信他会撇下他母亲自己跑了！”
章华笑了：“你不提他母亲还好，他是为了谁十年都不能陪在他母亲身边？是你，因为你，他一直没能和他母亲团聚，以前是！现在也是！”
章华说了这么长的话后，又用手背低着嘴唇咳嗽起来。
林染看着章华，章华又继续说：“你将他母亲握在手里就觉得他会怕了？你会伤害他吗？还是说，你会伤害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他的母亲？”
“你根本不敢！”
“别说了！”林染吼出来，连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
章华看着林染，猛地又捂着腹部。
看护看着，忙按了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进来，一群人围到了章华的病床边，都顾不得林染。
林染像是被这群人隔开，看护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来到林染的身边，小声的说：“章女士这几天疼得越来越频繁了。”
林染看了一眼看护，穿过医生和护士，透过缝隙将目光放在章华苍白的脸上。
有护士来提醒林染：“请病人家属到门外等候。”
林染出神，没有听到护士的话。
王睿上前轻声的叫林染：“林少，我们该出去了。”
林染恍然，如梦醒一般，转身走了。
医生为章华打了止痛药后，章华总算没有那么疼了，她抓着看护的手问：“他走了？”
看护点头：“走了。”
章华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许久没有睁开，久到别人都快觉得她是睡着了，却突然出声：“把照片给他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