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里已经连一丝理智都没有,声音尖锐得撕扯着自己耳膜:“你出来。”唐嘉翻身坐起来,顾不上说别的,只说了两个字:“等着。”
她的语气冰冷,头发纠结在一起,眼眶还是红肿的:“我妈刚走。”她呛了一口冷风,连连咳嗽。并不像是来对他报丧的,更像是愤怒到了极点,来找他发泄。
唐嘉沉默,伸手揽住她,半拖半抱地拉她进来,然后低声问她:“怎么回事?”保安在一边打着瞌睡,被声音惊动站了起来。唐嘉简单向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
维仪声音很淡:“你拉他去喝酒了吧?他回来出了车祸,然后我妈受了惊吓,撑不住了。”
唐嘉霍地站直,惊怒交加,自上而下地看着她,明知此刻她并不清醒,还是冷冷开口:“所以你是说,阿姨的死,是我的错?”
维仪没说话,良久,慢慢地攀住他的肩膀,低声抽泣。
她也是狼狈,只穿了睡衣,套了大衣就跑下来。唐嘉环住她的腰,低声安慰:“上去再说。”
此时在暖暖的房间里,维仪有些恍惚,缓缓地把那杯水放回茶几上,双手交握,手指纤细而苍白:“唐嘉……我没有怪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一个个地都走了。我害怕……”
唐嘉站起来,绕过茶几,蹲在她的身边,只给她宽阔温暖的怀抱。
将她拥进怀里的那一刻,他竟心绪万千,仿佛走过许多路,终于有了这一刻,她在最困难悲伤的时候,转身找到了自己。
他送她回去的路上,维仪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窗外,牙齿咬在唇上,苍白脆弱。后来下车的时候,她走在前边,不知是不是因为冷,微微缩着肩膀。唐嘉在一瞬间很想把手围拢上去,走慢几步想了想,还是算了。
其实他们公司员工很多都认识他,来往吊唁总见到他陪在维仪身边,免不了私下讨论起来。他若无其事地进出,最后维仪问他:“快过年了,你还是回去吧?”
他像才想起来似的,于是理所当然地说:“大雪封高速了,今天肯定走不了。”
偏偏那一晚,靳知远又忙着出门去吴总的新厂了,像是出了急事。维仪嫌自己家里冷清,被他一拖二拉地,就去了他家。
他们之间难得可以这么平和的聊天。
靳维仪因为喝了酒,眼神潋滟,和月白色流转光华的胸针相映相衬,说不出的动人。
他们聊起很多东西,维仪似乎懒散地靠在桌边,听他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后来话题一转,他小心翼翼地问她:“你要一直单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