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薄暮沉吟片刻,认真地问:“为什么把自己挂墙上?”
为什么……把自己……挂墙上……
俞绵绵连手指尖都在颤抖了,听到古牧的叫声更是心慌意乱,急匆匆地拽衣服,刺的一声,摔在他脚边,满背包的信封,像雪花一般,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学长……你,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丢脸到想哭,但是看着围观的人群,她哭不出来,只能捧起一大堆的信封,扭头就跑。
周薄暮看了眼信箱上挂着半片T恤布料的木钉,又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捡起脚边遗漏的粉红色信封,失神地走回别墅。
俞绵绵突然出现了,甚至不给他说几句话的机会,又突然消失不见?
周薄暮喝了大半杯水,这才回过神来,拿着信封直奔车库,一边开车下山,一边拨打她的电话。
忙音,还是忙音。
周薄暮看了看那封信,没有邮戳,是她自己塞过来的,拆开信,内容不是情书,倒像是日记,是她的口吻,也是她的笔迹。
周薄暮皱眉,心跳得有些快,他的人生里有那么多的“按部就班”,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整理行程表,然后做运动、画图、检查施工进度、视频会议,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俞绵绵也觉得,这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想象中,她顶多是被当成小偷抓起来,要不就是收获全无,怎么着也比在周薄暮面前再一次惊悚出场要好啊!
俞绵绵喉咙发干,想拦车,环山路上鬼影都没有一只;想打电话给秦小唐,掏了半天才想起手机摔坏了;她走了好几公里山路,看着自己身上破烂的T恤,在路边蹲下,号啕大哭。
那些内容琐碎的信,她担心他看不到,小心翼翼地用防水信封装起来,却在他回国之后,那样地担心他会看到……
俞绵绵质问了自己几百遍,明明他才去了日本三个月,她为什么要写那么多亲笔信给他啊?为什么有那么多想对他说的话?为什么要把他在苍澜山的邮箱当作树洞?为什么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她会这样毫无理智地喜欢他?
所以,周薄暮驱车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漆黑的山路上,俞绵绵披头散发,哭得惨绝人寰。
他愣神了片刻,一步步走过去:“为什么哭?”
他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么小小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状况?
俞绵绵又急又怕,突然见到闪现的车灯,以及身前站着的周薄暮,心头一颤,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熊抱扑了上去:“学长……我害怕,我怕黑、怕鬼、怕被打劫,还怕累死在下山的路上……”
怀里的人不住地哽咽,周薄暮两手僵在空中,出于本能,脱下薄外套披在她肩上,将哭得一塌糊涂的人拦腰抱到了副驾驶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