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的。”俞绵绵低头道。
“什么？”顾心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微微一笑，“从来都没听你们提起过，我还以为楼家人都移民去了瑞士呢，你怎么没去？”
说话间，三人往餐厅走，尴尬地坐定。
俞绵绵敷衍完顾心的疑问，目光落在周薄暮身上，她想了想，开口道：“学长，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是不是？如果什么原因就不问，就放弃一个人，一件事，以后想起来，会后悔的吧？”
周薄暮一怔，就在这时，俞绵绵的肩膀蓦地一重。
“放弃什么？后悔什么？”
温柔却无情的声线，让俞绵绵浑身一颤。下一秒，声音的主人凑近她的耳朵，低低地道：“你说，世界怎么这样小呢？”
俞绵绵惊愕地抬头看去，旋即将目光停在顾心身上，她没有错过她唇边一点淡然的笑，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计划好的？还有，楼思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顿饭，三个人变为四个。点菜的环节，俞绵绵低头不住地抠着手指。记忆里那倨傲的声音一遍遍地在她耳边重复：
“你就是老爷子从中国带回来的野丫头？”
“从今之后，在楼家，你就是任人践踏的存在，懂了吗？”
“这个宅子里，有人把你当家人吗？你凭什么当我的妹妹？”
“俞绵绵，我要除去所有的威胁，顺手杀了你，这有什么错？”
“毒牛排和毒意面，你想要哪样？”
俞绵绵眼睛蓦地瞪大，手里的刀叉“叮”的一声，重新落入盘子里。原本谈笑风生的三个人安静下来，楼思危看了过来，将她的餐盘拿了过去。
“不要！”俞绵绵站起来，只是一秒，手腕被他按住。在她惊恐的目光中，楼思危低眉，一点点将牛排切碎。盘子递过来时，他伸过手掌亲昵地抚过她的长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刀叉也用不好？”
她想到从前在楼家主宅里，他将她推下楼梯，看着她鲜血慢慢溢出，温柔地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走路也走不好？”
所有人都说她失足跌下楼梯，所有人都对楼家矜贵的继承人心有畏惧。俞绵绵已经分不清了，那些年，他是真的想要她死吗？为什么当她跌倒后，又要叫医生过来？为什么将她推下泳池，又要在她濒死之际救她？为什么餐点里明明下了毒，却要在入口之际，微笑着告诉她？
那时候的她，不过是个孩子啊。一个失去父母，身处瑞士，语言都不通的孩子，偏偏被他恶作剧般困在火场里。人人都说她心有怨恨，纵火想烧了楼家。
她的外公、楼思危的爷爷，一怒之下将她关在地下室里，整整三十天不见天日。她再次醒来时，他站在她面前，淡淡道：“不放火毁了你，我怎么拥有楼家的一切呢？俞绵绵，你该感谢你到现在还活着。”
“不过你要记住，你活着，是因为我无趣，我想让你活着。”
再后来，她被放回国，一无所有，被当成灾难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