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绵绵在跨出楼梯间的一瞬，动了动嘴唇：“楼思危，你一定很孤独。”
孤独到不忍威胁到自己利益的人去死，孤独到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孤独到一生一世不懂温暖，不知真情。
这顿饭自然是食不知味的。
俞绵绵全程都埋着头，听他们说阿尔卑斯山的小鹿，绵延的山间公路，瑞士的雪崩，耳朵跟着动了动，雪……她不久之前，似乎也见过很多雪。
不是小时候在瑞士的楼家主宅里，而是在一张照片中。
男人搂着女人，笑意盎然——俞绵绵怔了一下，想起是在顾心的钱夹里，是她和410室友们一起吃日本料理的那天晚上，顾心替她买单，她无意中瞥到的照片。
那个女人是顾心没错，那个男人是谁？
她还在想些什么，一桌人已经准备离开。
“说起那次雪崩，幸好有Charles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说话的人是顾心。俞绵绵回过神来，心头跟着紧了一下，下意识地拉了拉周薄暮的衣袖：“学长，你遇到了雪崩？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
周薄暮冷眼看过来时，俞绵绵明显愣了一下。
太紧张，太关心，忘记了两人正在冷战，一时间伸手就拉了过去，现在……她手指晃了晃，一根一根，恋恋不舍地撤开，到最后一根小指头挪开时，周薄暮的眉头跟着动了一动，指尖不轻不重地在她手背上蹭了一下。
那感觉又酥又痒。
俞绵绵完全忘记了场合，弯起嘴角，甜甜地笑。
笑意还没放大，肩上搭来一只手，楼思危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了过来：“这是你的吗？”
她回过头去，只见他的手里放着一台屏幕四裂的黑色手机。
是她刚刚遗落的手机！现在屏幕还亮着，手机壳却碎得触目惊心。俞绵绵心头一痛，迅速把它抢到手里，眼角一红。这是学长送她的第一件礼物，现在却……
“原本还不确定，是你的就好。”楼思危笑了笑，“刚去抽烟时，就听到你在发脾气，是我把手机捡回来的。这种带着个人隐私的东西，再厌弃也不要扔在外面，知道吗？”
俞绵绵怔住：“我没有！”
“为什么事情发那么大的火？这可不是在家里，当着外人的面，是怪我来餐厅没告诉你吗？”楼思危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明明是你！”明明是他摔坏的！
可是，没有人会相信她的，就像多年前，也没有人相信楼家的大火与她无关。
俞绵绵的心，在周薄暮抽开手的那一瞬落空了。她忽然觉得全身无力，这么辛苦地追求，过去七年的辛苦，都不及他此时一个冰冷的眼神令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