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就是这样,最难接受的不是残忍,而是,有人对你残忍,却对其他人温暖。
后来,他在阿尔卑斯山上独居过一段时间,冬季白雪纷飞,掩藏住了这世界上一切的污秽,他走在雪地里,有那么一刻想结束这条冰冷的生命。也是在那一天,他遇见了周薄暮,楼思危认出他来了,他就是私家侦探带回的照片里,俞绵绵一直喜欢着的男人。
哦?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命中注定这回事?
命中注定,他不会死去,命中注定,他要毁掉俞绵绵、继承楼家产业,孤独而灿烂地生活。
此刻的楼思危坐在驾驶位上,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怜虫,你打算冻死在荒郊野外吗?”
“与你无关!”俞绵绵连指尖都在发冷,声音颤抖,“你以为我失去一切就会跟你回瑞士吗?休想!”
楼思危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你能做主吗?”
俞绵绵冷冷道:“楼思危,我现在不怕你了。”
她再也不需要畏惧他了,再也不需要畏惧一个可怜的人,一个一辈子不知道爱是何物的人,一个一辈子烂在泥泞里,偏偏要把人拉下水的人。
他再也无法使她恐惧。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他笑着说完,坐进车里,一脚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俞绵绵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天气太冷,衣服上还在滴水,她在寒风中站得太久,现在浑身上下都冻到僵硬,更糟糕的是,脑袋中的眩晕感一阵一阵地袭了过来。
也许,她最后没被楼思危整死,反而冻死在洛城的郊区?
俞绵绵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她跌在泥地里,看着一个人影大步走过来……
她视线模糊,看不清他的五官,身子却陡然一轻。触碰到男人身上的温暖,俞绵绵心头一颤,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
她还没有……被放弃吗?
俞绵绵是在一阵肌肉痉挛中醒来的,从脚掌到腿部都开始抽筋,她痛得低呼出声,紧接着腿上一暖,男人将温好的热水袋放在她小腿上,捉住她的脚按摩,温柔而有力道。
“为什么……是你?”她愣愣地问。
秦唐怔了一瞬:“你希望是谁?”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俞绵绵喉咙一哽。
秦唐叹了口气,接着说:“只有我。”
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冰凉的脚踝,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我去了温泉会馆,在会馆门口找到你时,你几乎已经陷入了昏迷,脸色苍白到骇人。俞绵绵,你……”
他眼中闪过一抹痛心的神色:“你怎么能这样?”
她在秦唐家里,是秦唐将她捡了回来,然后呢?她应该怎么办?好好生活吗?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吗?她低下头,眼泪涌了出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