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那帮孙子脱衣包扎时,也没有任何羞赧不适,但此刻就……
撒完了药粉,乔歌又拿起绷带,将他从肩到整个上半身捆了个严实,做完这一切,将人扳过正瞧了瞧,这才满意地松了手。
这半天,靳烈面上的红|潮就没褪下去过,好容易折腾完,却发现捆完这么厚一层绷带,原本那身金吾卫的将军服已经套不上去了,乔歌又命人取了一套新衣过来叫他换上。
看着一屋子亮晶晶的眼睛,靳烈难以置信:“在这换??”
直到此时乔歌才发现靳烈的窘迫,反应过来之后,长袍大袖一挥,满屋子的舞姬胡女,莺歌罗裙,竟一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原地打转的,手掌大小的一个个木偶小人,一个个穿着打扮,眼神身姿,跟方才的活人毫无二致。
靳烈当真目瞪口呆,手指凌空抖着:“她们……她们……”
乔歌面无表情:“她们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靳烈猛烈喘|息了几下,抱着衣服捂着心口,脑中却闪出几个大字——果然妖师!
原来那竟不是真人,靳烈方才被众女一直盯着的难堪这才消退了大半。
跟着乔歌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本来两个大男人,当面换个衣服算啥,但不知怎的靳烈莫名有些羞赧,背过身硬着头皮默默换上了那套新衣,雪青色的一套直裾长袍,最寻常的装束而已,却因质地尤其柔软,贴在受过伤的皮肉上丝毫没有刺痛,比刚才那身硬邦邦的轻甲让他舒服多了。
刚换完衫,靳烈便迫不及待地说:“国师大人若方便,还请随我走一趟?”
乔歌朝他点了点头,回道:“不急,稍等。”
靳烈不明所以,乔歌又是一挥手,地面上那些彩色小木偶人转瞬又活了几个,从屋角的翘头衣架上取了外袍、束带、发冠过来,乔歌起身站到了屋子中间,展开双臂,舞姬们一一给他穿衣戴冠。
身后的人等得心焦,面前那位却不慌不忙地整理完中衣、套了件雪峭暗纹金线重缎外袍、扎上宽厚的金色束腰,又让人仔细束好了发、戴稳了半折黑底金边乌帽,右手拿上那柄乌玉金扇,左手捏了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血红串珠,在手中摩挲了片刻才缠上了手腕,最后登上金履靴,施施然转身对靳烈说:“好了。”
靳烈跟在身后走出门,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升起八个大字——披金戴银,孔雀开屏!
虽然嫌弃之色几乎溢于言表,但想到此人刚才那般仔细为自己涂抹伤口,靳烈的耳后根又莫名变得薄红透明。
到了门关,谢凇已经等得睡着了,靳烈推了推他,谢凇骤然睁眼看到换了身装扮的主子,冷不丁吓了一跳,跟着便看到了主子身后,华服隆重得如同祭典巡游的国师大人,谢凇惊得双目圆睁,话都忘了说。
乔歌上了马车,靳烈与谢凇在前方骑马前行,靳烈朝后轻轻撇过头,冲谢凇做了个嘴型:“孔雀开屏!”谢凇却异常兴奋地回了四个字:“娘嘞,好帅!”
这叫帅?!靳烈摇了摇头,若不是此时骑马不便,只想兜头给这蠢货一顿爆栗子,脑子被驴踢了吧!
乔歌指挥去往的方向,仍然是妖兽出现过的城东余宅。
金吾卫仍围在宅院门口,进了院中,一片狼藉之中混着血腥味,乔歌仍是那副冷冷清清的神色,稍作打量,很自然站到了之前铁笼子在的正中央,朝上看了看,靳烈随着他的眼神向上看过去,圆月当空,夜色虽深却并不晦暗,估摸着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
乔歌展开了手中折扇,将它举过头顶,靳烈这才发现扇面上隐隐约约有细碎如幽蓝闪电的光芒闪过,乔歌将它在头顶划过一圈,再划过一圈……
很快便起了风。
这风跟此前靳烈提刀冲入院中之时所见的一样,一圈圈地旋转着,似要将四周所有人所有物都卷入狂风之中,风眼中国师大人长袍大展、长发翻飞,金色外袍与暗红衣摆映得人如妖似魅,那双眼,原本清清浅浅的,此刻却如外袍一般金光四射。
竟是金瞳!靳烈以刀为撑,避免自己被卷入到狂风中,一边紧紧盯着风中的那个人,心中惊讶又大了一圈。
突然,头顶映过来一片暗影,靳烈抬头,只见那抓了他的长毛巨兽又盘旋在了上空,他赶紧朝乔歌大喊:“国师大人!就是它!”
乔歌侧头看他一眼,似微微点了个头,便转身朝上喊道:“风狸,你并非恶兽,为何屡屡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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