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无主之境
赤璎吃惊在于，除了师尊，他还没见过业火杀不死之物，无论人、妖、鬼、魔，除了真正的天神，恐怕都能毁于业火之中，莫非……这“东西”竟然是神？
那声音又笑了几声：“不必猜了，你只要记得就好。”
跟着赤璎被一把力拽着，“嘭”地一声从摇摇欲坠的客栈楼顶破空而出，客栈小楼在身|下瞬间倾塌，而他身形随着那股力移形换位，须臾间便来到了断虹街尾的塔楼顶上。
身侧突然多了一个人。
身形高大、面貌年长、神色有威压。
一开口，正是方才同他讲话的声音：“人间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洛安国这只螳螂堂而皇之与他国勾联，去入侵不周，却不知正好让我这只’黄雀’在后端了它整国老巢。”
赤璎有些无语，他说：“既有心抗衡，何不正面与它军|队厮杀，拿一国老弱妇孺祸害算怎么回事？”
那人却摇头：“在我眼里，军人也好，妇人也好，都不过是人，入侵不周，举国上下并无人反对，这便是纵恶，你还是不懂，这世上没有无辜之人。”
赤璎沉默了，他自然知道，口中之恶很多时候甚于兵器之恶。
刚刚过去的时日，他曾体验过的恶超过一生的总和，此时他并不是在为世人辩解，只是对这个陌生“人”的所作所为不理解。
被追着喊打喊杀的是自己又不是他，他来出什么头？
赤璎问道：“传言中夷平了数座城池，弄得天下生灵涂炭的’妖王’便是你？”
那人点头，神色却很有些不屑一顾。
赤璎又问：“都说是因为我杀妖太多，才导致妖王觉醒复仇？”
那人听了却仰天大笑：“复仇倒是真的，只可惜，很多人临死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复的仇并非为妖，却是为你。”
“为何？”赤璎转身直直盯着他。
这鬼天气连月亮都没有，死城之中一丝光亮也无，他却在那人的双眼中看到呼之欲出的赤焰烈火。
仿佛胸腔内有数不尽的灼热。
那人也回望着他，淡淡说道：“因为你我本就是一体，你狠不下心去做的事，自然由我来代劳。”
赤璎无比惊骇，脑中瞬间升腾起无数个问号，他艰难问：“你究竟是谁？一体……又是什么意思？”
那人默然一笑：“原本我没有名字，只是三界中毫不起眼的存在，如今，你叫我混沌也可，你以为你这身红莲业火是凭空得来？”
这问题，赤璎答不出，至于混沌这个名字，他总觉得似在哪里听过。
那叫混沌的人又抬起手臂，遥遥指向远处：“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赤璎心头一怔：“无主之境。”
“嗯。”混沌点了点头：“世间的说法，它真正的名字，叫黩武场。”
“你如何得知？”赤璎问。
混沌不答，却说：“有兴趣想前去一看？”
赤璎心头凛然，上古诸神的战场，凡人之躯自然无法承受，但如今他已非常人……
脑中还在争执，混沌已经不管不顾地顺力带起了他，直冲向前。
如墨般的夜色裹着凌厉的风从耳旁褪去，这团浓墨赶不走，挥不散，令原本就不算明朗的心更加沉抑。
远远地已经看得到黩武场，以赤璎如今的眼力，能瞧见这方圆巨大的一片被一种无形的禁制禁锢着，这禁制灵力强大，但年深日久，已经呈现出颓败之势。
赤璎不知这禁制为何人所设，但凭心估量，远超他能设置或解除的能力。
想到这黩武场的传说，莫非是上古诸神的遗作？
混沌带着他，灵光一闪便无伤无痛地入了黩武场内，在毫无光亮的夜色中，身临境内，周身所感受到的，比在其外光凭肉眼所见要强烈成百上千倍。
赤璎仿佛觉得有千百道禁锢加身，落地的一瞬间便感到周身压力袭来，骤然被压得单膝跪在了地上，这地方竟连站起来，都几乎要耗费掉全身的灵力。
一小片刻他便气喘吁吁，拼尽全力才站了起来，却见混沌根本毫不费劲，在黩武场内自如行走穿梭。
那人自顾自地朝前走，赤璎汗流浃背狼狈不堪地跟在其后，混沌一边走一边说：“你一定很好奇，这黩武场究竟是什么？”
这会子赤璎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与他对话，混沌也似根本没有对话的意思，只顺着自己的意愿自顾自地讲下去：“与其说这是上古诸神的战场，倒不如说是墓园来得更恰当。”
墓园？！诸神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