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璎心头大惊,但心智却并没失,在这禁制之中,他的心神灵智反而更加敏锐,他能觉察到这里并没有“神息”,反而……像是有无数邪祟。
混沌停了脚步,在前方站着回身定定地望着他:“每个墓园都会有个守陵人,在这黩武场,我便是那守墓之人。”
难怪了,他可以在此轻松自如地进出穿梭。
赤璎心里明白了几分,但却又有更多不明白了。
什么东西的墓?什么人让他在此守着?设下禁制的又是谁?甚至混沌本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混沌待他走得靠近了些,又转身继续向前。
不多时,赤璎感受到更明显更汹涌澎湃的邪气,铺天盖地无孔不入,但无论怎么躁动不安蠢蠢欲动,都只是暗流。
他想,也许是禁制的缘故。
那么,这真是一处巨大的妖邪之墓?
往前走了许久,天色已近黎明前最黑暗之时,再过片刻便会露出第一抹晨曦,混沌在一大片突兀显露的开阔之地站定,示意赤璎上前。
赤璎撑着最后的一股劲与他并肩而立,混沌抬手指着前方的空地说:“那便是我的栖身之所。”
天虽然墨黑一团,但无论用肉眼还是灵力,都只看见一大片的空荡荡,如何栖身?
正茫然无知,身侧的人已经飞身向上,一道暗影闪过,混沌消失在了夜空,而前方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庞然高耸的山。
只是这山与其他世间的山不太一样,两侧的斜面几乎等长,山顶并不尖锐凸出,而是一个柔和的环形。
山嗡嗡地发出了声响,一如混沌的嗓音:“上到山顶,一切自有分晓。”
赤璎抬头看了看半空中的山顶,在这禁制场内,他要爬到山顶估计得花上十天半个月。
混沌似知道他的顾虑,此前那股托着他的无形之力又来了,一直托着他直通往上。
顶上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圆环洞口,内里深幽不见底,只是站在边上,便扑面一股灼热气息,熏得人口干舌燥。
看到这山的形态,赤璎突然想起了“混沌”是什么,以往他曾听过一座“妖山”的传闻,说这山颇有邪性,一会出现在这里,一会出现在那里,出现之时必有灾难。
他只当这是个神话传说,却不料这“混沌火山”竟然是真的。
混沌又开口说道:“给你看一些东西,看过便知。”
赤璎满脑子疑惑,在哪看?
话音还没落,赤璎身前的环形火山洞口中,虚虚浮上来一些影影绰绰,片刻后,影像更加清晰,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一大片无边无际天昏地暗的厮杀,风雷闪电轮番交替,神魔妖鬼各显神通,远古的大陆之上,三界未明,这派血雨纷争根本无谓正义与对错,都只是为各自争夺一席之地。
甚至,种族与种族之间并没有协同作战,神与妖混在一起,而魔与鬼往往为各自的手下,一切只看力量,胜者为王。
赤璎无意间看到了这世间最初的状态,无休无止的厮杀抢夺中,有一些力量逐渐被打压、臣服,而另一些力量渐渐汇聚,这片大陆有了第一批掌管话语权的“主人”。
那便是第一代“诸神”。
血雨腥风的时代终于过去,这些“神”中,有真的神,有大妖,有邪魔,甚至还有鬼王,他们一起界定了三界所有的秩序。
而后……那些战败的“阶下囚”们,自然也如“诸神”一样是各类物种混杂,它们成了诸神一辈子的奴役。
若以战斗力来衡量,这可堪作一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强大之师,由这片大陆上大多数的神、半神、大妖、邪魔异鬼凝聚而成,光听一听名字就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而在这支仿若来自地狱的奴役之军中,闪烁着一个如领军人物一般的名字,火神祝融。
然而诸神并非恒久的存在,初代诸神即将陨落之际,为保万世安宁,将这支残留的奴役之师尽数封印殉葬,殉葬之地,便是黩武场的由来。
诸神联合设下最强的禁制,可保万年不毁,即便等到禁制消亡之时,这批封印的妖邪之师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不仅如此,还亲自安排了一个守陵人。
诸神推举来考量去,最终选定的守陵“人”是火神祝融的法器——圣火盂,自然,圣火只是祝融及其部下的叫法,在诸神眼中,这是来自地狱的“业火”。
这只装载业火的盂器,在祝融陨落之后,连同业火一起长久地留在了黩武场中,化为了混沌火山。
看到此时,影像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混沌的声音再响起:“如今你可知道,你那身红莲业火,原本是火神祝融的圣火,而我,则是装载圣火的盂器,所以我说,你我本是一体,红莲业火可灭万物,却唯独不可能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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