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纵身一跃
看完这段上古历史画卷，天已大亮，只是如今这奇奇怪怪的天，即便是日间，也形同日暮。
云一日比一日叠得厚，云深处，风雷滚滚。
赤璎看看天，心中莫名的不安也一日比一日深。
他仍站在火山洞口，问道：“我只是一介凡人，为何这火会到了我的身上？”
混沌安静了，似在思考如何作答，片刻后说：“我虽为圣火盂，可以装载圣火，却不能使用圣火，于是，当我被唤醒后，有人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可以承袭圣火之人，当我把圣火给了他，他便是这世间难以匹敌的强大，虽不足以媲美当年的火神，但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等等，你说你被唤醒？”赤璎听着听着，发现一个关键之处。
混沌又安静了，赤璎也在琢磨，既作为守陵人，混沌的身上也该是被设下过某种禁制，他自身便如同一个阵的阵眼，不能轻易发生改变，比如不能擅自离开黩武场，比如他同样以封印的状态存在，若他觉醒，便会对黩武场的禁制有损，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正漫无边际地揣测着，混沌说道：“原本我化为火山，镇压这残留的邪魔大军，是以这么久以来，这片被后世人称作无主之境的地方并未发生过任何动荡，但不久前我醒过来了，有人打通了我的七窍，令我灵力回复，可自由化形，也因此，这黩武场的禁制发生了改变，急剧地衰退颓败，还活着的邪魔越发蠢蠢欲动。”
赤璎听完，只冷静再问：“那人是谁？”
“当年火神祝融的一个下属，也是我作为圣火盂时的保存之人，曾被封为圣火官。”
“他叫什么？而今在何处？”
“如今的世俗之名约莫姓苏，我并不关心这个，不重要，他令我觉醒之后，跟我说的那个完美的承袭之人，自然便是你，他说，若此人拥有了圣火，便可以号令这黩武场的残余大军，成为世间新主，我观察了你很久，觉得他没说错。”
赤璎觉得简直荒天下之大谬，一个人，费心竭虑挖空心思，竟是要让一个莫不相干的陌生人成为世间主宰？
为什么？他图什么？
于是他不自觉冷笑了几声，说道：“你那位旧日同僚，可真是好善乐施啊，这么想当天下之主为什么不自己去当？你们又知不知道，这红莲业火，你们的所谓圣火在我身上，并没让我成为什么新主，反倒成了所有人讨伐的丧家之犬。”
一番话后，混沌也沉声一笑，而后说：“只有无比强大的火灵魄，才能承袭得了圣火，这是天赐之物，并非人人可得，更何况，他与我都认为，能承袭这圣火的人，必然是祝融的转世之魂，当年他与他的部下被打压、杀|戮，本无所谓对错的战争，在结束之后，赢的那一方厚颜无耻地将自己标榜为正义之师，而他，我们，只配得到一个奴役的下场，被诛之为邪魔，凭什么？”
这些上古纷争离赤璎实在太远了，他不想听也无意参与表态，而混沌却将这莫名的复仇之情兜头盖脸地抛给了他：“神可以制定这世间的规则，不管好也好烂也好，那都是别人的规则，只有当你赢了，你才是制定规则的一方，这是赢的意义。”
“到时候即便你指着神说这是鬼，他便是鬼，没有人敢怀疑。”
“就像那些如今入侵不周赢了的人，你视他们为无耻之徒，可是若他们来写改写历史，你才是那个令不周倾覆的亡国之君。”
“你要赢，只有掌握绝对的力量，才有说话的权利，才有人听你在说什么。”
“相信我，你做得到。”
……
一轮又一轮的蛊惑之言贴着赤璎的耳朵，他几乎就要动摇了，他的信念，师尊给予他的信念，仿若在寸寸坍塌。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心中默念往日师尊让他参悟无数遍的“寂而常惺”诘语，挣扎反问：“黩武场的孽力既已醒来，如今的诸神也不会袖手旁观，你与你那苏同僚的野心，怕是很快就要夭折了。”
不料，听了这话的混沌反而笑了，笑声一发不可收拾，似是在嘲讽问话之人的无知。
跟着，混沌的话语似附魔一般：“世人称这里为无主之境，仅仅只是一片土地，便遭到了多少人多少国的觊觎之心，只是碍于禁制的缘故，无法将其据为己有，若是世间诸国得知，这么一大片地方的禁制即将消亡，即将成为唾手可得的无主之财，你说他们会不会发了疯来抢？”
“同样的道理，这里的这支的无主之军，虽只是上古诸神征战时的残留，却已经强过世间的任何一支军|队不知道多少倍，包括入侵不周的那支所谓多国联|军，这支还没有主人的队伍，你说世人会不会发了疯地想要？你说，那些神，会不会也想要？”
“他们怎么舍得把它毁了，他们只会千方百计地去得到它！神、人、妖、魔皆是一样！”
“当一股力量强大到可以颠覆天下，人人会惧之，但当自己有可能拥有这股力量，恐惧会瞬间消散，只剩下令人发狂的渴望。”
赤璎懵在了原地，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心里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说，是的，是这样。
混沌的声音仍不肯休止：“你呢，赤璎，你想不想要？一切就在你面前，拱手相让。”
赤璎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无数人的声音，那些人抬着他追着他喊他战神，那些人厌恶憎恨地朝他喊，你怎么还不退位啊！你退了我们就安宁了！
那些联|军的将领军卒忘乎所以地嘲讽，他不敢！什么战神，就是个孬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