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乔歌跟随靳烈的回忆神识,见到了赤璎曾将黩武场的妖魔之军解|禁,然而跟此刻眼前所见相比,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妖军抵不过此时的一半,甚至更少。
苏长河真是没白白浪费这一千年,处心积虑,攒钱一样的攒了这么多妖怪!
最初的心惊过后,定下心来仔细一看,这数以万计的妖兽,每一只都被锁了脚链,这脚链不知何物所铸,令它们不能随意移动,甚至还封锁了一部分妖力。
一间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囚笼。
一时间只让人生出念头,不知是囚禁之物更可怕,还是将他们囚禁于此的人更可怕。
妖兽们被锁住之后,便也免了互相攻击厮杀,如此便可一只不少地永远存留下去,据那白般若所说,这里的妖兽都被施了咒,只能听命于苏长河,那么这地狱囚笼,便是他用来操|翻世间与三界的筹码。
三人在妖兽与烈焰中穿行,被炙烤得头干身躁,大部分妖兽们在此禁锢了少则数十年,多则数百年,怨恨之情几近沸反盈天,也有不少已经是彻底放弃挣扎,双眼无光地横卧在地上。
看着看着,乔歌与英鸾竟然发现了熟面孔。
当年与他们一起桃花下酒,高兴起来吐息作画的蜃兽,因胸无大志无心飞升,拒绝了无涯真人收入门下的提议,而后去了南海游历一去无踪,不料竟出现在了这里!
已经几百年过去,当年那头兴高采烈莽莽撞撞的蜃兽,化为人形时是个白胖胖笑眯眯的小伙子,如今只能原形趴在地面奄奄一息。
蜃兽天性喜寒凉潮湿,最爱待在水下,如今在这熔岩之地困了数百年,神识早就被炙烤磨损得几近于无。
乔歌与英鸾奔过去,手掌轻轻搭在他头顶,缓缓输入一道绵绵不绝的清流灵力,蜃兽只觉得一片灼热之中,突如其来的一股清泉流进了心间,这才缓缓笨重地睁开已经好几十年没睁开过的眼皮,待看清楚眼前来人,惊得双目圆睁几近一跃而起:“你你,你们怎么来了?!”
跟着蜃兽便急得要哭:“你们也被那道士抓来了?是不是?是不是?!”
英鸾着实有些心疼,赶紧揉揉他头顶:“没有没有,你看,我跟乔歌都没带脚链,我们是要救一个人,这才误打误撞来了这里。”
乔歌也追问:“阿蜃,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去了南海吗?后来怎么搞的?”
那段屈辱又凄苦的回忆,虽隔了这么多年,仍旧一想起便又惊又惧,蜃兽将头顶在英鸾手心,感受着几百年没感受过的冰凉气息,缓缓吐息说:“跟你们一别后,我就去了南海,我去那里其实是因为……有个很漂亮的仙女请我去做客……”
“等等。”乔歌打断道:“什么漂亮仙女?”
蜃兽扭了扭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头是人,身子是鱼的仙女。”
“哦,海妖啊。”乔歌不客气地回道,心中叹了口气,自古小胖子难过美人关,人界妖界毫无例外。
“后来呢?”
“后来我去了她的海底水宫,才知道是个大宴会,她和她的姐妹们,招待了整个南海的妖族,而后,我们都喝了她们酿的海胆酒,全都法力尽失神智不醒,醒来后便被打上了这脚镣,一个道士逼着我们发下了噬魂咒,再跟着便被一起关到了这里……”
一出美人计干|翻了整个南海,好样的。
前事暂且不表,乔歌问蜃兽:“你可知你们如今是身处那道士所设的离心棋局中?”
蜃兽点头:“知道。”
又问:“第几层知道吗?”
蜃兽又说:“第三层,那道士在第二层,我们都没去过,这么多年他只下来过一回。”
如此说来,靳烈应当也是在第二层。
乔歌又问:“他什么时候下来过?”
蜃兽十分困难地转了脖子,朝另一头点了点:“那里有一只妖王,道士当年囚了他时亲自押送下来,除此之外再没来过。”
乔歌与英鸾凌寒一齐起身,朝那头远远看过去,数不清的大小妖兽横亘在眼前,那“妖王”看不真切,但却隐隐感到一股强悍却沉睡的气流藏于其中。
乔歌决定去拜会下。
他仔细看了看蜃兽的脚镣,发现上面打入了禁制,但并非不可解,至少对他来说,一道不大不小的天雷便可直接劈开,他脑中迅速涌起一个计谋,跟着揉了揉蜃兽的头温言说:“阿蜃,我去会会妖王,一会再回来解开你这脚镣。”
蜃兽睁大了圆眼:“真的吗?你们会带我离开这里吗?”
“会啦——早知道你这么傻,死也要把你塞进墨煊宫,就算不飞升,至少还能自由自在的。”
三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便一齐朝那“妖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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