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谙怔然,他发现楼雯润的笑,好像程序设定一般,自然却又僵硬,她根本不明白何为母爱,她只是看着曲谙,敷衍地说个谎。
曲谙起身,后退拉开距离,“我知道你想通过这个孩子达成某些目的,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于心不忍吗?”
楼雯润很真挚的疑惑,“他是我的肉,我为何不能处置?”
一股寒意窜了上来。
曲谙头一次对这个女人感到恐惧。
“楼姑娘,我奉劝你一句。”曲谙疏离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楼雯润的笑容渐渐淡去,而后她又像没听到这话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小匣子,“我跟你准备了一些补药。”
“不必了,你回吧。”曲谙回身走到榻前懒散坐下,“你从我这儿得不到什么。”
但我,要带走我的孩子。
流逸阁内风花雪月安逸至极,但阁外却暗藏杀机。
入住客栈的第一天,小二热情款待,上了一桌子好菜。
剌觅虽对寻常食物无口腹之欲,但曲谙只身赴险,他心里不痛快,便头一个大口吃起来。
风里正想笑他几句,但下一刻剌觅就把东西都吐出来,皱着眉头,“不能吃。”
“难吃?”阮誉问。
风里立刻领悟,“有毒?”
“查拉蛊的粉末。”剌觅严肃道,“会惑乱人心。”
萧责脸色一变,推门出去看下去。他们在二楼,能将一楼大厅尽收眼底,楼下的座位爆满,各路人士喝酒吃肉,个个兴奋攀谈,乍看没什么不妥,可他们都似乎过于亢奋。
“看来并非针对我们。”萧责道,“所有客人都被下了药。”
“圣君竟癫狂至此?”风里忍不住震惊。
“他召集天下前来瞻仰他处决空云落,是为了重塑英明,理不止于此。”萧责沉声道,“我猜,是他背后之人所操纵。”
风里和萧责出门打探,潋城三家大客栈已沦陷,相较于全城人数虽不算多,但能住进大客栈的人物多不简单,若他们被*纵,定能搅起血雨腥风。
楼雯润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处刑期前夜。
曲谙早早睡下了,只是他睡得很不安稳,做了些奇怪的梦,空云落和周寻的脸交替着出现,不断问他你选谁。
曲谙说我要周寻。
空云落便流着泪望他,“哥哥,你别不要我。”
我不是你哥哥。曲谙感到头疼。
忽然一把长剑从空云落后心贯穿前胸,血沿着剑尖流下来。
不要!
曲谙猛然睁开眼,浑身僵硬。
“曲谙,你没事吧?”
有人在他身边。
曲谙快速眨了几下眼,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认出了身边坐着的人,是阮誉。
“你怎么……”曲谙撑着起来。
阮誉“嘘”了一声,扶着他,“出大事了,你犯病了?可要药?”
“做了个梦。”曲谙捏了捏鼻梁,他的手还是冰凉的,“你怎么进来的?”
“我曾为了风里探过流逸阁,对此处地形还算了解。”阮誉道,“如今潋城危机四伏,楼雯润的手伸向前来看热闹的外人,风里说明日定会暴乱,我们今晚就动身离开。”
“我还没找到周寻。”曲谙道。
“风里和萧责明日会去劫人,以他们的身手,定能救出他。”阮誉道,“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曲谙却按住阮誉的手,“我还不能走,还有事要做。”
“还有何事?”
“带楼雯润走。”
阮誉震惊瞪大眼睛,“你……”
“别误会,我对她没意思。”曲谙忙道,“我要孩子。”
阮誉:“……”这好像更糟糕了。
“放心。”曲谙抬手摸摸阮誉的鬓角,“我们都不会有事。”
“可……咳咳咳!”阮誉突然咳嗽起来,但此时不能出动静,他捂着嘴忍着,血从指缝中渗出。
“阮誉!”曲谙急,剌觅的药终是失效了。
不过眼下的时机倒是正好。
曲谙拿出药瓶,倒出一颗药,“来,吃了。”
阮誉不疑有他,吃了下去。
“没事了。”曲谙抱住了他,“没事了……”
阮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昏死在曲谙怀中。